人物档案

孔天胤,1505~1581,孔子60年代,按字辈排在“承”辈,故称孔承乾。字汝阳,号文谷子。又称管涔山人,死后门人称文靖先生。文同里百金堡(今文水县西槽头乡百金堡) 人。孔天胤出生名门高贵,从小聪颖过人,嘉靖十年(1531),乡试中举,第二年,又以一甲第二名的成绩进士及第,当地的人称他为孔榜眼。明代的制度规定。宗室外戚,不准担任京城的官职,孔天胤只能去陕西担任按察司佥事、提督学政。不久又降为祁州(今河北安国)知州,后来又被提升为河南按察佥事,复以布政司参议,提督浙江学政,历陕西按察司、右布政使,转河南左布南政使。他做官清正廉明,每到一地,都受到人们的称赞。辞仕回籍后,筑“文苑清居”、“拙园”等小园,经常与朋友们在园中吟诗、谈文。孔天胤以精研理学闻名于世。他的学说继承了宋代儒者的“格物、 致知、明辨、笃行”的宗旨,讲求教学者首先要端品励行,其次才是研求文词,教育人要重视反省自己本人,然后才能以自身做为弟子的典范。孔天胤曾与王道行、吕仲和、裴邦奇等组织诗社,以诗倡和,很受当时学者的推祟。他一生著有《孔文谷文集》20集,孔文谷诗集14卷,《霞海篇》1卷,均被《四库全书》著录。他还编著了《汾州志》8卷。

人物故事

“一人为大”和“二人为大”的故事

孔天胤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家庭。明洪武四年(1371),朱元璋统一全国后,便将治理地方大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山西,封给了马皇后所生的三儿子,被称为晋王,从此,晋王一支就在自己的封地上过了食巴一方的藩王生活,久而久之,不仅被晋文化同化,而且开始与当地豪门大户联姻。百金堡孔氏家族中有一位青年就有幸被晋王选中,成了晋王的东床快婿,这位青年就是后来孔天胤得祖父。

永乐初年(1403),晋王又把四儿子朱济炫和六儿子朱济火良“并建府于汾”,分别受封为庆成王和永成王。孔天胤得父亲孔雄骏又娶了庆成王的千金,父子两代与皇室联姻,这无疑是孔氏家族莫大的荣耀。攀上皇室宗亲,孔雄骏应该说前途不可限量,但终其一生也只被封为奉训大夫,官秩仅从五品散官,尽管如此,做为皇亲,自然不失尊荣显贵。

高贵门第,加之良好的个人秉赋,孔天胤从小便显得聪颖过人。二十六岁那年,即嘉靖十年(1531),孔天胤参加乡试,自是如愿以偿,高中举人。次年参加会试、殿试,一路夺关斩将,又以进士一甲第二名及第,乡人习称孔榜眼。据史料记载,明代自洪武四年(1371)到万历四十四年(1616),先后245年之间,每科状元、榜眼、探花、和会元共244人,南方215人,北方仅29人,山西仅4人(陈正祥《中国文化地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作为4人之一的孔天胤高中榜眼不仅为孔氏家族争取得荣耀,在当初也实是整个山西读书人的光荣。然而,在乡亲们眼里,以孔天胤的才学,理应殿试夺冠,因此,说起孔天胤中榜眼来,至今民间仍有一段奇妙的传说。

据说嘉靖十年(1531)春,孔天胤进京会试,临行前他得老师(冯老李)嘱咐他:“此次赴京会试,千万不要忘记你的名字。”孔天胤心想:“老师说得真奇怪,我怎能忘记自己的名字。”但碍于老师的面子,还是点头称“是”。

到京以后,经过三成考试,孔天胤都提前交了试卷。可是当主考官阅卷时,看到他得卷子和一位南方举子的答卷几乎一模一样,主考官犯难了,一时难以确定谁为第一,谁为第二。于是主考官只好奏请嘉靖皇帝定夺。殿试时,皇帝有意出了许多难题让俩人答,结果俩人又都对答无误。皇朝可从来都没有并列状元呀,情急之下,皇帝问他俩:“一人为大,还是二人为大?”孔天胤抢先答:“一人为大。”南方举子却说:“二人为天,再大莫为天大”。皇帝当即点了南方举子状元。孔天胤一字之差,便与状元失之交臂。

孔天胤得中榜眼归来,去看望老师,老师责备道:“临行时我怎样嘱咐你来,怎能忘记自己的名字?去吧,不要来见我!”此时,孔榜眼才如梦方醒,连忙跪地叩头认错。

从这则传说中,不难看出父老乡亲在为孔天胤自豪的同时,又流露说得些许惋惜。

孔天胤高中榜眼,理应在京城为官。但明代的制度规定:凡宗室外戚,一律不准担任京城的官职。身为皇族宗亲的孔天胤就这样不得不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做官。他被外补陕西擦察司佥事,提督学政;不久,降为祈州(今河北安国)知州;后来又升为河南按察司佥事,兵备颍州(今河南颍阳),复以布政司参议,致仕回籍。他为政廉明,多受人们的称赞。

致仕回籍后,筑“文苑清居”、“寄拙园”等小园,常与友人在园中吟诗、谈文。

孔天胤以精研理学名世。他得学说继承了宋代儒者的“格物、致知、明辨、笃行”的宗旨,主张笃实,摈除浮夸、丽靡,要求致知力行,其次始研求文词。诲人重视反观内省,能以身教做弟子典范。

他曾与王道行、吕仲和、裴邦奇组织诗社,以试诗唱和,很受当时学者的推崇,当时人称他“感物就事占歌咏,即为稀古之调”,“学士大夫无问远近识与不识,莫不访问求请,得其篇章,不啻朋锡”。可见其文名之高。

黑楼底的故事

黑楼底是汾阳城内的一条街名,传说这街名与大才子孔天胤有关。明朝嘉靖十一年间赴京赶考中了榜眼,后官至河南左布政使,也是一位颇有名望的文学家。可他幼年刚上学时读书并不用功。

有一天,他舅舅去了他家,他妈十分高兴,兄妹俩一边喝茶,一边拉家常。说到孔天胤时,他妈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他记性虽然特殊的好,可就是不用功读书,不是上房掏雀儿,就是下河逮鱼儿;要不就是打鸟、捉蛇、夹蝎子,先生也时常道“龈语”,说他是“活活地可惜了块好材料”。大人们管教也不起作用,当面教训时俯耳恭听,一转身就随心所欲。打轻了不抵事,打重了又舍不得下手,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孔天胤家是皇室外戚,他母亲是明藩庆成郡王的女儿,封为县主。他舅舅封为镇国将军,位同当朝一品官。当然,再有钱有势的家庭,若是儿子不用心读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舅舅听了很生气,对孔天胤的妈说:“玉不琢,不成器。纵然就是株好苗子,若不剪除斜枝,终久也难成材,待我好好教训于他。”这时,孔天胤玩耍不在家。上讲究的茶几上,放着一盘未写完的麻纸楷仿,砚台里研磨好的墨汁已发稠半干,毛笔尖上的墨汁早已干涸,斜架在砚台上面。他舅舅把仿纸拿在手上一看,两眼不由发亮,字写得虽肩架结构安排的还欠妥当,但笔力刚健,起势与落势都很像柳体,而桌上却不见放有柳公权字帖。他舅舅问他妈说:“天胤何时习仿柳体字帖?”他妈说:“见他前数日照猫画虎地写了几次,字帖不知搁何处了。” 

他舅舅心里暗暗称赞。又见这盘仿纸尚留三个字未完,足见其学习不能专心致志,心中的火气又升了起来。兄妹俩谈话间,只见门帘一掀,孔天胤从外面回来了。他手里抓着一只逮回来的小鸟,身上满是尘土。一进门就冲他妈吵着要笼儿装鸟,连他舅舅也没看见。“你满身尘土,成何体统!”他舅舅不高不低地呵叱了一声。这时,他才发现舅舅坐在家里,调皮地缩了缩脖子。他舅舅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把他“责点”了一顿,还拿起他写的仿纸摔在地上。末了,带着挖苦的语调对他说:“照你这样终日浪荡,虚度光阴,日后如能成才,我当舅爷的爬在你的胯下来回过三遭。”孔天胤在挨他舅舅的叱骂时,心里并不当回事,他想的是手中的鸟儿该如何置养。及至听他舅舅又是挖苦,又是讥讽地说了最后的那句话时,小小的心灵里,突然升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火辣辣的感觉。

舅舅训完后,他妈领他到院里拍打身上的土,他悄悄地把那只小鸟放归于万里晴空而去。自此以后,孔天胤发奋读书。十年寒窗,平步青云,中了榜眼后名扬天下。他舅舅见外甥成了大器,十分高兴,对孔天胤儿时说过的打赌之言,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他舅舅住在汾州城内离庆成王府不远的地方。孔天胤命人在他舅舅的门前造了一座气势宏伟壮观的牌楼,并亲笔为牌楼的坊额题词、签名,压印。此坊额经木工雕刻而成后,画匠 又描金染蓝,镶嵌于牌楼上。满城的人们都来观赏牌楼的精巧与威风,交口称赞孔榜眼的文 才盖世,连舅爷也跟上荣耀门庭。他舅舅自然更是乐不可支。隔了些日子,一次,他舅舅从街上回来,走过牌楼下时,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顷刻间,想起了早些年曾在训斥孩提时孔天胤的赌气话,不禁脸红至耳根。原来,孔天胤造了这座牌楼,并把自己的名字题在坊额上,其意尽寓其中。

人物墨迹:

渔夫说

孔天胤

愚公归钓大陵之西,涔浦之南,为汾汀渔夫。夫渔父有三:有鲁渔父者,与孔子言于缁帷之林,其言不受名迹,不迩疵患,不拘于俗,不分于道,法天而贵真,任放而无我,孔子以为有道也。有楚渔父者,与屈原言于湘潭之浒,其言掘泥扬波,餔糟歠醨,摽指玄同,挥斥娇亢,法圣而贵权,遁世而无悔,屈子之所不能测也。汾汀渔父者,初非渔也。尝学剑,学剑不成去学书,学书不成去学儒,为儒博而寡要,劳而无功,乃落而为渔。今渔十九年矣,蒙风雨,冒霜雪,袭烟光明灭,与水波没兴,垂钓益深,挂鱼益少,至终岁而不获一鳞。妻织布,儿纬萧,苍首治石田。计其所入,以餬余口,有微羡焉,则沽取鸱夷而酣,就芦苇而卧,窃自视之,翩翩一渔父也。然无所取鱼,空名为渔,是其学渔复无所成。日垂景西矣,遂徘徊婆娑而不能去兹,即去兹奚学也。彼鲁之渔也,抱道而闲于江海;楚之渔也,达世而隐于山泽。然至今不忘繇于孔屈,孰辨汾之渔哉?其野莽苍,其滨寂寞,鸟兽之过我者,日数百而不惊,除罔两问景,绝迹无与晤谈者,而后嗟斯人之孤也。于是作《渔父篇》,以自表焉。古二人,今一人,合而言之,三也。愚公志。

创建泮宫亭桥记

孔天胤

泮宫之前,旧有池焉,以象学海也,取扬子“百川学海而至于海”义也。然岁久淤塞。嘉靖癸亥春,吴公道南来守是邦,谒学省览斯池,喟然叹日:“是学海也,而顾堙之哉:”爱命工除淤塞,通蓄泄。又曰:“池矣而弗亭,则池与我犹判涣也。亭矣而弗桥,其绝航断港乎?”于是筑台于池之中,而建亭其上,名曰“聚奎”。又缔一桥于北,名曰“步云”。工既告完,师生乃谋刻石以纪,俾外史氏记之。

夫《易》称:天地象法,俯仰观之;物之与身,远近取焉。言圣人之阐道、兴教、迪学至易矣。今余以其虚而受,渊而时出者,观池,则池其道乎?是故,蓄言受,泄言出也。以其建中而极者,观亭,则亭其教乎?是故聚奎者,文明之象也。天垂象,道显文,真儒出,而其教明也。以其循序而上达者,观桥,则桥其学乎?是故步云者,高明之象也。山川出云,连连不绝,而升大空,学之不已,而日进于高明也。君子由教以勖其学,由学以致其道,亦犹由桥以达之亭,由亭以进夫池也,取譬岂远乎哉!

夫道也者,人之心也。心本虚,自欺则窒;心本渊,自满则浅。学者毋自欺,则窒往而虚复;不自满,则浅去而渊存,亦犹夫池之治也。自决其堙者,始也。夫以虚渊语道,则微妙而难知;以中极语教,循序语学,则彰察而易见。教也者,教此者也;学也者,学此者也,无二道,无两心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其斯之谓矣。夫取川之学海也,盖作池者之初机,而究竟其至,令学者得所津梁,则太守之垂范也远。是宜铭之,以永保黉序云。

时同知宋君嘉猷、判官马君宗儒赞厥成事,学政林君大槐、方端本正文,以印来学。而训导高君冈、李君应科协心底同,诸生亦胥丕应适,会逢兹举,重作新所谓“无小”。之无大,从公于迈”,吾道之兴,良有兆乎?

谢郡侯张公祷雨辄应

孔天胤

使君闵雨惬灵心,一请垂天三日霖?

笙鼓水龙喧社处,儿童竹马跃城阴。

青山閤眺晴光满,翠野帷褰秀色深。

岁有何人不称庆,老农先奉万年吟。

送李西渠通府署汾毕事还潞

孔天胤

五龙高郡出浮云,一鹤清风借与汾。

月在冰壶同亮采,雨随芝盖下晴曛。

旧疆还守车仍迈,新馆留行袂竟分。

东望迢遥尽烟树,可胜岚岭复氤氲。

赠张龙嵎太守入觐荣旋

孔天胤

春日朝回守旧疆,万家烟景袭余光。

桃红细雨随车下,兰叶香风引绶长。

再见王君驰蜀道,重逢寇老借河阳。

依然美稷儿童辈,竹马纷纭迓路旁。

赠杭太守抗疏还山

孔天胤

使君明经致高位,五马双旌列侯贵。

到官首夏同清和,忽感秋风遽思退。

乞陈亹亹遂连章,印绶累累不可系。

当涂留勉惠元元,使君必欲果归言。

吏民拥门复遮道,使君不肯停征轩。

只耽江上专鲈美,讵恋横汾箫鼓喧。

横汾箫鼓声呜咽,寒云一片伤心绝。

塞北江南此地分,水远山长梦难阅。

摇摇玉雁晓离披,冉冉金乌夕明灭。

昔时名重孝廉船,殊胜青云著早鞭。

今日扁舟羡张翰,孤棹何惭李郭仙。

红蓼滩头罢吹笛,旷放太湖清渺然。

看君骨相冰壶里,朱丝之绳直堪比,

卜居偏邻善卷洞,辞荣独慕延陵子。

五岳寻真非浪游,定得无生亦有死。

神鼎丹砂烂九霞,王阳黄牙滋万蕊。

将追二老芥六合,何怪弃官如敝屣。

暮春过子夏祠

孔天胤

旧迹陶山表,荒祠相里存。

土花闲雨绣,石树断云屯。

圣远传经术,时危辍道论。

寥寥竟千载,谁与奠芳荪。

卜亭行

孔天胤

忆昔先师道不行,七十二贤皆守经。

大者散为侯国师,小者宰邑余飘萍。

当时魏文颇重道,其师卜商抱道西河老。

玉韫自然山有晖,至今山以卜为宝。

此山率嵂横地维,绵亘百里深委蛇。

中有石室似天造,要令文儒隐在兹。

文儒化去二千载,空山只有白云在。

隐隐书帷挂薜萝,茫茫古道来樵采。

王官张子振遗躅,结草为亭傍山曲。

命名取义象先贤,思义顾名美可续。

学礼攻诗早贯穿,摛篇洒翰复殚研。

奋飞有时适不遇,退藏犹得保林泉。

林泉一片好闲地,高卧不减羲皇世。

圣门师弟且遑遑,咄嗟我辈成何济。

绿壑丹岩无垢氛,碧树珠泉风雨闻。

醉来大啸叫猿鹤,静后一心窥典坟。

温饱亦不缺,朝霞可餐兰可结。

钟鼎万户食,银黄三组荣。

回首可怜要领绝,我观张子毛骨奇。

头圆耳阔神仙姿,不碍曳裾为吏隐。

大隐小隐谁能知,留侯辟谷从赤松。

果老下山骑雪龙,二翁风流遐哉邈矣隔霄汉,

子为苗裔可能夭矫蹑华宗。

和一川太守仲秋雨中行祀马跑泉祠

孔天胤

闻道随车雨,相将出谷云。

褰帷观野俗,露冕见仁君。

树引双旌湿,香迎夹路焚。

川原方望幸,时享复精勤。

三月十一日宴北野山庄题于小洞

孔天胤

何处岩居好,林边小洞幽。

荆扉长昼闭,柳堰伴春游.

坐石依山足,分溪到水头。

飞红寒食尽,积翠暖烟稠。

友意存黄鸟,闲心共白鸥。

浮杯要淹客,泊带夕阳流。

题高贞妇陈氏册

孔天胤

东方有贤淑,少小称未亡。

内牵慈母恩,上以奉姑嫜。

茹荼三十载,掩镜灭铅妆。

一心抱贞孝,皎洁团冰霜。

朔风起当昼,白日含精光。

孤鹤叫元夜,落木响空堂。

是时悲且励,单情谁为详。

昊天毓灵秀,赋之纲与常。

丈夫翻改步,奸谀代成行。

视此纯白姿,岂不恧苍黄。

众草委秋色,幽兰扬其香。

我贵在从一,柏舟胡感伤。

德立而不朽,垂声以无疆。

吴孝子

孔天胤

思亲远似望云时,日日看云不尽思。

万古苍冥空抱恨,百年风木有余悲。

梦临霜草秋天老,肠断坟庐白昼迟。

我亦思亲亲更永,感君和泪一题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