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档案:
左昌德(1808——1879),清嘉庆十三年生于文水县孝子渠村一个武术世家,其父左文法,通晓武术。左昌德弟兄三个,老大昌永,老三昌泰,昌德排行第二。以拳把式闻名,故人们送他个美名——左二把。
左昌德身材魁武,臂力过人,加之天资聪明,又刻苦练功,自幼深得父亲的偏爱。道光五年,左昌德17岁时,随父到北京西华门外车辅经营车轴生意,同时继续深练武功。他练功的方式很独特,要练腿就在院子里埋下18根木轴,每天早晨起来至少要踢踹一百下;大门外十字路口的一对石狮是他用来练臂力的,每天晚上必举数十次。这样苦练三年后,左昌德不仅一腿能踢断一根木轴,双手还可把一对石狮子举过头顶。河北沧州“长眉道人”张德茂听说后,主动将他收为徒弟。因左昌德武功基础深厚,加上名师的指教和平时的苦练,八年后,他的武功炉火纯青。
道光十六年,28岁的左昌德拜别师父回到北京车铺。父亲病故后,自己又不善经营,车铺生意每况愈下,不久倒闭。左昌德只得流落江湖。后以高超的武功独霸了北京天桥。期间,左昌德行侠仗仪,抱打不平,深得民心。
一年后,左昌德经师父张德茂介绍,到苏州开设了玉永镖局。次年(道光十九年),改为昌隆镖局。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保镖生涯。期间,其子安民,其孙秉信及其高徒张德寿、武高升等随其保镖。左昌德在保镖的三十余年中,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左昌德给苏州巡抚押送苏绣名师卢氏绣的“七禽图”到北京城,因一路平安无事,道光皇帝亲赐他黄马褂一件,镖旗一面。据说,道光皇帝授其镖旗时,旗柄朝下,左昌德顺手接住,不敢将旗子再倒过来。为纪念此事,以后左家的镖旗都是旗矛倒插在镖车上。因此,人们老远一看倒插镖旗的,便知是昌隆镖局的镖车。
左昌德为人热情豪爽,同行遇有困难,只要提出,就鼎力相帮。有一次,平遥县南良庄王正卿保镖时失了镖,找到左昌德,请求帮助,左昌德二话没说,欣然拔刀相助,帮王正卿找回了失去的东西。之后,王、左结成金兰之好,他们常在一起切磋武功,取长补短,王学左的弹腿、绵掌,左学王的枪法。
左昌德年老后,将昌隆镖局交给其子左安民经营,自己则回乡授徒,光绪五年(1879)病故,享年70岁。
在清朝道光至同治年间,保镖武师左二把的名望誉满我国北方六省、南方七省。至今,有关左二把保镖的故事还在民间流传。
人物故事
左二把:传奇一生
中国武林,自古名人辈出,灿若繁星。
在山西、山东、江、浙数省民间,至今仍流传着“弹腿拳王”——左二把,行侠仗义、德冠武林的许多传奇故事。他是中国武林中的一颗灿烂明星。
左二把本名左昌德﹙1808——1879﹚,清嘉庆十三年出生于文水县孝子渠村一个武术世家。其父左文法,通晓武术,尤其精于十路弹腿。左老先生为人厚道,教子严格,所生三子,老大昌永,老三昌泰。昌德排行老二因其武艺超群,拳把式四方传闻,人们送他个美名——左二把。
左氏三兄弟从小跟随父亲练拳习武,使枪舞棍。兄弟三人中昌德悟性最好,练功也最刻苦,深受其父喜欢。
左二把17岁时,即道光五年﹙1825﹚,随后到北京。一面协助父亲经营车铺生意,一面继续练武。道光八年﹙1828﹚,有位雅号“长眉道长”的人愿收他为徒,于是拜“长眉道长”为师,专门随其习武。因左二把武功已有基础,又得名师指教,早晚苦练,进步很快。左二把潜心武功,跟着“长眉道长”一练就是八、九年,从徒手到器械都掌握了绝妙之法,其武功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道光十六年﹙1836﹚,已28岁的左二把拜别师父,返回北京车铺。不幸此时其父已病故,左二把只好继承父业,打理车铺,维持生计。但因他不善经营,车铺歇业,无奈一度流落江湖,独步天桥。在京城行侠仗义,扶弱济危。他踢死霸道马、搭救贫弱女、惩治恶社首等壮举,受人敬仰,深入人心,至今仍在京城老人中流传。
道光十七年﹙1837﹚,左二把因抱不平打死“奶官府”掌事少爷,闯下杀身之祸,不得不避祸离京,南下闯荡江湖。从此,他周游祖国名山古刹,遍访四方武林高人。山东路单手托车行“白云观”神功服道长、“飞云寺”力胜大方丈、“娘娘滩”智取拦路侠、“扮车夫”拳打众歹徒。真可谓威震中原,名扬四海,给后人留下无数行侠仗义的传奇故事。
左二把30岁时,跟随父亲好友到苏州张德茂所设“玉永镖局”谋事。因深得镖局老板常识与信任,遂于次年(1839)上将“玉永镖局”更名为“昌隆镖局”,交由左二把经营。从此,开始了他漫长的保镖生涯,历经30余年,誉满我国北方六省,南方七省。享有“南七北六”之美称。期间,其子左安民,其孙左秉信及其高徒张德寿、武高长等都随其保镖。后有灵石县坛镇村续仁政也慕名拜左二把为师,随左二把之子左安民保镖。
左二把保镖30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不仅武功出众,而且信誉卓著。
道光二十四年(1844),因替苏州巡抚平安押送苏州名绣“七禽图”赴京,道光皇帝亲赐黄马褂一件,御制黄龙镖旗一面。传说,当道光皇帝手抓旗柄向下跪的左二把授旗时,左二把伸手接住旗矛。因怕犯欺君之罪,不敢将旗子颠倒过来。为了纪念此事,后来左家镖旗是旗矛倒插镖车。人们见了便知道是“昌隆镖局”的镖车,谁也不敢阻挡。
左二把年老后,将“昌隆镖局”交与其子左安民经营。同治十年(1871),自己回乡养老授徒。
光绪五年(1879)左公在家病逝。
左二把去世后,其子左安民,其孙左秉信继承其业,直至民国建立之后,才关闭镖局。叔侄二人同归故里,在乡间设场授徒传艺。
左二把武功盖世,其三代都以保镖为业,因之传人甚多。传人中有左安国、左安世、左安民等七人。其中尤其三子安民为佳。左安民继承父志,传徒甚众,尤以其四个儿子学艺精到。而其四子左秉高,更得左家拳之真传。直至今日,在文水县武林人士中,研习左家弹腿、面掌者,仍占大多数。
左二把不仅武功高强,武德也十分高尚。他一生行侠保镖,独创左家长拳。他做人常怀忠义诚信之心,做事唯本扶危济困之德。他诚信待人,言出必行;以拳会友,以功服人;与人为善,以礼待人。虽身怀绝技,但从不恃强凌弱,以武欺人。真是武德高尚,德艺双馨。
左二把不愧武林之旗帜,左家拳后来人之骄傲。
(一)
左二把身材魁伟,膂力过人,从小就比同龄人力气大的多。据传,有一次,他受父亲之命,到村中一家磨房相约,如没有安排别家用磨,则左家打算磨些粮食。左二把到磨房约看,却听得有人吵闹。走近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本村一家富户,仗着自己有些财力,平时就有些欺东霸西,这天他又要原先已经约好用磨的那家穷人让磨。那家穷人因家中有急事,实在急需用磨,话语间不能马上让磨在。就听那富户口出狂言,威胁年底收租时再作理论等等。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左二把对那家富人的霸道态度十分不满,由不得心里生出一股闷气。当时他还年少,一句话没说,愤愤地转身离去。
谁也没想到,等到第二天那家富户拉着粮食去磨房磨面时,却发现上扇磨盘不见了。找了半天,才发现300多斤的磨盘竞被高高地架在了远处一棵枣树的树杈上。人们都知道,只有左二把才一有如此蛮力,能把几百斤的磨盘架到树杈上。这件事摆明了是给那家富户难看,但他也只能干瞪眼没有办法。
相传左二把12岁那年盛夏的一天晚上,左二把来到本村村公所的驻地关帝庙内,练了几路大小洪拳后,觉得有点疲乏,便背靠庙内正殿前的一条明柱休息。不知不觉中,忽然见一红脸将军走至近前,用双手将他的双肩拍了一下,说道:“徒儿,快醒来”。睁眼猛醒,却是一梦。急忙起身时,却见自己衣襟的一角被压在刚才靠着的明柱下面,站不起身来。左二把情急之下,脱下上衣,如同“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般,抱住明柱就往起端。不想果真将明柱端起寸余,抽出了压在下面的衣襟。自此之后,他越发变得力大无穷了。“关公授力”的故事是乡亲们对左二把的美传,虽然有些离奇,但他双手能举千斤石狮,确是人所共见的事实。
(二)
左二把十七岁随父到北京,一面协助父亲经营车铺生意,一面继续练武。左二把练功,方法独特。练弹腿时,在北京车铺院内埋下十八根檀木车轴,每天必对着十八根车轴踢踹,每根不下百次。他家车铺门外丁字路口有一对石狮,被他用来练习臂力,每晚必举,苦练数年,两腿如同钢打铁铸,两臂都有千斤之力,不仅能一弹腿打断一根檀木轴,还可以一手一个,将两个石狮举起来。
相传,一天清早,左二把正在天坛西门外广场前练功,突然从前门方向奔来一匹高头大马,骑马人官家打扮,不管路上行人,只顾打马飞奔,吓得人们纷纷躲避。这时有一小孩躲避慢了一些,眼看就要被飞马踩住,吓得人们一齐惊叫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左二把一个箭步飞到马前,急伸手一把抓住烈马的刹口绳,大喝一声:“停”!双手较力,向下猛压。竟将马头生生地摁到了地上。小孩得救了,骑马人被一下子甩出了一丈多远,爬起来本想发作,一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烈马,自知不是对手,在众人的责骂声中,向左二把拱拱手,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被一位早就在一旁冷眼相观的“长眉道长”看得清清楚楚。“长眉道长”欣赏左二把刻苦练功的精神,看出他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看到他刚才勇拦烈马凛然救人的一幕,“长眉道长”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他。等众人散去,“长眉道长”找到左二把的父亲,提出愿收左二把为徒,将平生所学悉数相传。左老先生自然应允,于是,左二把拜“长眉道长”为师,开始了他近九年的学武生涯。在此之前,本来左二把武功已有相当基础,又得“长眉道长”的悉心指教,早晚苦练,其武功进步很快。八年多下来,武功已到炉火纯青的程度。道光十六年,左二把已经28岁,其父病故,车铺无人料理,只好拜别师父,回到北京接替父亲操持车铺生意,这是后话。
(三)
左二把的师父,人称“长眉道长”。其实他并不是道人,而是一位德高望重、武功高深的少林武僧。因其眉长过目,清瘦邋遢,颇有些仙风道骨,于是人们送他一个“长眉道长”的雅号,以示尊敬。他从不在人们面前练功,每天只在天坛西门外广场靠边找块地方,或蹲或坐,远远地看人练功。因他衣着不整,邋邋遢遢,还常常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又有人称他“疯和尚”。别看他从不在众人面前练功,但有时也不免上前给人们指点一两句,起初人都不以为然,天长日久之后,人们才越来越发现这个“疯和尚”是真有本事,是个高深莫测的武林高人。
据传,“长眉道长”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因他聪明好学且为人正派,深得师父赏识与信任,因此,也比一般弟子学到更多的少林绝学。到他20岁时,师父已让他单独带领众兄弟练功习武,并常将一些重要事情让他去做,藉以锻炼和考察他的能力与品行。“长眉道长”是个有心之人,不论师父多么信任自己,也不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格外小心,从不误事。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却被人将由他看护的镇寺之宝盗去。虽然师父明知不是他之所为,但一则为了缓解别人对他的责难,也为了让他受些江湖历练,师父将他“逐”出山门,让他云游天下,查找盗贼,追回宝物,以功赎过。他分析贼人定会来京都销脏,只要发现,就能追回宝物,洗清自己。于是,他来到京城,在北京西郊“云山寺”中挂单,明查暗访,一住就是数年。
自从见到了左二把,“长眉道长”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万里挑一的好苗子。他收左二把为徒,也了却了自己传功带徒的一番心愿。
据传,云山寺后,有山有水,山水深处,设有偌大一个练功场。木桩、石锁、基石等练功设施一应俱全。“长眉道长”带左二把来到寺内,与他约法三章:一只可安心学功,不得分心想家;二功夫不到,不能回家;三不得与家人联系,也不准家人来探望。左二把谨记在心,一心一意地跟随师父练功。“长眉道长”对左二把虽然爱之深切,但要求却格外严格。从早至晚,一日三练,稍有不合规矩之处,必加倍处罚,直至满意为止。
据传,左二把随师父上山之初,对天天一个劲地站桩颇为不满。常在师父不注意时偷懒或练自己喜爱的功夫。这一切被师父看在眼里。一天,“长眉道长”叫过左二把,说要与他比武。方法是,师父站在左二把面前,任他用足,全身之力,朝师父胸前直击。不论几拳,打着就算赢。左二把起初不信,也不敢与师父真打。但“长眉道长”告他只管放心打来,不管轻重,打着就算赢。左二把这才放下心来。听从师父之命,运足力气,向师父胸口勇猛击来。可是,一连数拳,连师父的边都碰不上。而且,每次打空,师父都在自己身后出现。“长眉道长”在左二把身后哈哈笑道:“往这儿打”!左二把一拳打出,又是人影不见。回头一看,师父又在自己身后。这时,左二把才认识到自己功力所差之远,理解了师父让他每日站桩的良苦用心。
从此之后,师父倾心而教,弟子悉心而学。八年多下来,左二把尽得“长眉道长”真传。不光大小洪拳更有精进,弹腿、面掌出神入化,而且,内外兼修,长拳短打,无所不精,功力无法测量。与此同时,聪明好学的左二把还结合少林短打技法,将左家十路弹腿加以丰富与改进,发展为更具实战性的弹腿绝技,为他后来称雄武林,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四)
北京天桥,自古以来就是群雄杂居的地方,跑马卖艺的、说书弹唱的,三教九流,五花八门,无所不有。左家车铺在齐华门外,不免常常要与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
当时,天桥一带出了一个把兄弟集团,人称“十三霸”。这些人仗着有些功夫,又各有一些绝活手艺,或以行业划线,或以地方为界,修车的有车霸,剃头的有“刀”霸,就连卖茶水的也出了个“茶”霸。这些人拜把结盟,划地为王,欺行霸市,闹得人心不安。
左二把出于义愤,决心教训这些人。听说前门大街剃头铺的掌柜是个内家拳高手,是“十三霸”中的领头大哥,决定先从这个人开始。
一天下午,左二把走进这家剃头铺。一个二十来岁的伙计迎上前,问道:“先生剃头吗”?“是”。“请坐”!伙计给他洗湿头发,“鐾”好刀子,就给左公剃头。可是,锋利的剃头刀碰到头发就像碰到钢丝上,根本刮不动。原来左二把将气功运到头发上了。
伙计见状,情知此人不是等闲之辈,赶忙跑进柜房将情况报告掌柜。掌柜听说便走出来,至左二把跟前说:“先生莫怪,小徒侍候不周,我来给你剃吧”。说着,他右手持刀,左手伸开五指,将全身的气功聚在五个指尖向左二把的头顶抓来。左公感到有一股强大的穿透力向头顶袭来,心中暗想,此人功夫倒是不假。掌柜的一掌下来,见左二把居然面不改色,纹丝未动,也不由得暗暗佩服。两人会心地一笑,各自收功,一边剃头,一边交谈起来。
剃完头,左二把问道:“多少钱”?掌柜的说;“十三个钱”。只见左二把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说:“给”!掌柜的情知左公要考验他,便用一指勾入,暗中用力向外一勾,一沓铜钱落地。可是每个铜钱都成了碎块。两人哈哈大笑起来,都伸起大拇指称赞对方。
掌柜的说:“要不是你呀,谁能经得住我这一抓”?左二把说:“除了你呀,谁能把我的钱勾出去呀”?掌柜的说:“除了你呀,谁能把一沓子铜钱捏碎呢”? 于是,掌柜的定要请左二把吃饭交朋友。席间,左二把借势提出,愿与掌柜的结成好友,发扬扶正驱邪、扶弱济困的武林美德,共保天桥一方平安。掌柜的佩服左二把的高超武功,看重左二把的人品武德,表示一定约束其他弟兄,公平生意,维护地方。
(五)
剃头事过去不久。一天,天桥茶馆的王掌柜急急求见左二把,说他遇见了一件难事情,请左公帮助解决。王掌柜说,本来茶馆的生意很不错。就是有一旗人(满清贵族)最近常来找岔闹事。这人骑着一匹又踢又咬的高头大马,天天来茶馆,要上一壶茶,一坐就是大半天。最可恼的是,他把马拴在茶馆门前,只要茶客进茶馆,或有人从茶馆路过,那马就又踢又咬又叫,吓得行人纷纷躲避,茶客不敢上门,眼看茶馆就要倒闭了。那人还扬言,天下茶馆人人开,如果王掌柜不在一个月内搬走,他就天天来坐馆喝茶。摆明了要将王掌柜的生意搅黄,霸占这块地方。
左二把听了事情的原委,十分气愤。对王掌柜说,这事我一定管!告诉王掌柜,明日那个旗人如果再来茶馆,你就这么这么……
第二天上午,那个旗人果真又来茶馆。像往常一样,将恶马拴在茶馆门口,进内往凳子上一坐,向伙计要了一壶茶喝了起来。王掌柜急忙迎上前深施一礼,陪笑说道:“老爷,你老人家每天光临小店,在下甚为欢迎。不过,你把马拴在门前,见人就踢,逢人就咬,踢伤了人倒没什么,但是,万一有个人,马踢人也踢,真要踢坏了你的马,那就不好了”。旗人听后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谁能踢死我的马?踢死了算白踢,不用赔”!“此话算数”?“决不食言”!
话说到此,王掌柜照左二把教的办法,向等在对面街口的左公打了个手势。
左二把看得清楚,他身穿大褂,手提鸟笼,大摇大摆地朝茶馆走来。那马见有人走近,一转屁股,飞起双蹄就朝左二把踢来。说时迟,那时快,左二把乘恶马双蹄飞起之际,一个闪身跨步,闪进马肚子之下,飞起一脚,朝马肚子狠狠踢去。这一闪一踢,疾如闪电、快似流星,都只在一瞬之间。只听的那马嘶叫一声,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鼻出血,四蹄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旗人在屋里看得清楚,不免倒抽一口冷气,从身上掏出几枚铜钱,放在茶桌上,蔫蔫地收拾死马去了。
(六)
又有一次,左二把在戏园看戏,忽见一个打手模样的人走到雅座,鬼鬼祟祟地对一个老者说:“老爷,什么都说好了,就等您老人家去看人了”。只见那老者急摆手,示意不可高声说话。二人遂附耳密语半天。最后,那老者吩咐:“戏散后在天仙居饭馆等我”。左二把认得那老者。此人鹰爪功十分了得,人称“九头鹰”,是本地武术界七社社首。早就听说这人武功虽好,但心术不正。已过花甲之人,仍常常拈花惹草,平日欺男霸女,已成天桥一害。左二把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便想弄个明白。于是,不等戏散,便先到了天仙居饭馆坐等。
不一会,果然见那个打手拖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那姑娘哭得泪人一般,苦苦地哀求着。左二把不由得上前打问情由。那姑娘说,她是河南南小村人,家中有老父老母。因老父卧床病急,又无钱请医抓药,只好自己上山采药没想到遇见这两个强人,将她硬抢到这里。左二把听了这种不平之事,不由得火气直冒,与那两个打手争执起来。正在这时“九头鹰”来了,对左二把说:“这是我花十两银子买的丫头,与你何干”!说着不理左二把,拖着姑娘就走。左二把横跨一步挡住去路。说:“人家姑娘家里有老父卧病在床,生死不知,老前辈就卖我一个面子,先放这个姑娘去吧”。“九头鹰”没想到左二把会在众人面前挡驾,伤了他的脸面,一时怒从心起,狠狠地骂道:“小子,识相,就早点滚开,想死,就到跟前来”!说着后退一步,让那两个打手朝左二把扑了上来。左二把一见,施展弹腿神功,一扑腿一个,就把两个打手踢到了门外,一跨步,再次挡在了“九头鹰”面前。“九头鹰“老羞成怒,对着左二把发狠道:“你再不让,可不客气”!话到拳到。“九头鹰”出手就使出了鹰功绝招,对着左二把胸口抓来。谁知那拳还没有碰到左二把的身上,早被左二把的“连环鸳鸯腿”踢出了两丈开外。众人喝彩,打得好!打得好!“九头鹰”在众人面前栽了跟头,又羞又恨。但情知理亏,又不是左二把的对手,只好丢下姑娘,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像这样主持公道,伸张正义的故事说也说不完。据说,左二把在天桥主持车铺生意的几年里,不论官民、善恶,或敬他为人正直公道,或服他武功高强,凡事不论大小,只要左公有话,便成定论,没人再去反对;市面上十分平和安宁。只可惜左二把为人豪爽,平时只顾习武交友,不善经营,车铺生意日见不支。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祸事发生,彻底改变了左二把命运的轨迹。
(七)
离天桥不远,住着一位专为皇帝挤人奶的皇家“奶官府”总管。因当今皇帝吃过他老婆的奶,与皇太后关系较密,他就趾高气扬,仗势欺人。尤其是他那个儿子——“奶官府”的掌事少爷,更是有恃无恐,无所不为。
道光十七年春,天桥有一户三代单传的刘姓人家生下一个宝贝儿子。喜从天降,由不得举家欢庆,邻里相贺。这事传到了“奶官府”。一天,正当刘家上下庆贺烟火有续之时,“奶官府”的那位掌事少爷突然找上门来宣布,产妇之奶,已被皇家选用,任何人不得私自享用,连刘家新生宝贝儿子也不能偷吃一口。刘家必须按日按时将奶挤好,如数缴给“奶官府”,上献皇上享用。如敢偷吃,定按期君论罪,轻则下狱,重则祸灭满门。
刘家是个小户人家,不敢违抗,只得忍气吞声每日挤奶上缴。可是,眼看自家的孩子不能吃,饿得哇哇直哭,免不了偷偷喂孩子几口。但是,一来由于担惊受怕,奶汁减少;二来孩子日渐长大,加上爱子心切,难免贪口多吃,一连数日,缴不上进贡的奶量。这天,刘家RRR正在偷偷地给孩子喂奶,没想到那个掌事少爷突然出现在刘家母子面前。只见他满脸杀气,带着四、五个差人,进门来二话不说,上前从母亲怀中将婴儿一把拽出,喝道:“该死的小杂种,敢跟皇帝老子抢奶吃,真是死期到了”!说着,将婴儿高高举起,就要把孩子摔死。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刘家老小,一齐跪在地上,又哭又叫,苦苦哀求。就这样,一来二去,好不容易求得那个恶少放了手,可是,由于用力过猛,孩子早已被活活地掐死了。这一下刘家立即天崩地裂了,气死的气死,惊呆的惊呆,只有刘家老汉,死抱住恶少不放,定要让他抵命。
此事惊动了整个天桥。人们敢怒不敢言,一齐跑去找左二把,请他出面相救。左二把不听还罢,一听在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门口竟然如此强人所难,草菅人命,不由得义愤填膺,拔腿就往刘家冲去。
左二把赶到刘家,正值那恶少被刘老汉缠得极不耐烦,正欲拔刀继续行凶的时刻。怒发冲冠的左二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也不搭话,一伸手抓住恶少的前胸,发一声狠,一把将恶少举了起来。面对众恶徒,左二把指着恶少问道;“小子,你可知罪”?平时狂傲无羁的恶少那将左二把放在眼里,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再不放我,小心你的狗命”!恶少的话更加激起了左二把的愤恨,他看一眼被恶少活活掐死婴儿和连惊带气倒在地上的刘氏一家人,一股恶气直冲脑门,不由得大喝一声:“小子,抵命去吧”!说着,将恶少高高地抛在空中,就在恶少将要落地之时,又飞起一脚,向恶少的胸口踢去,一下子将恶少从屋里踢到了屋外。只见恶少连吭都没吭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左二把踢死了皇家“奶官府”的掌事少爷,犯下了祸及九族的灭顶大罪。在北京已经无法继续存身。情急之中,将车铺草草安排,在众人的掩护下,离开了北京城。
(八)
自古无巧不成书。就在左二把踢死“奶官府”掌事少爷,正欲离京避祸,可又无处可去之时,正好苏州玉永镖局张德茂老先生押镖来京。
对左二把而言,这位张德茂老先生可不是外人,他是左二把父亲的结拜兄弟。左老先生在世时,张老先生只要押镖来京,总要给左老先生带些南方特产,在左家轻轻松松地住上些日子。老哥俩在一起谈天说地,切磋武功。不仅老哥俩交情十分深厚,对左二把也十分了解与喜爱。
这次来京,得知左二把闯下大祸,官府查捕,张老先生十分着急。急忙找到左二把,劝他速速离京,先随自己到苏州镖局避避风,然后找一个正当职业,再说,在镖局也可结交很多江湖朋友。于是,叔侄连夜动身向苏州而去。此一去,开始了左二把长达30年的保镖生涯,写就了他既惊心动魄又感人肺腑的无数故事。
由于张老先生与左家两代人的情谊,加上对左二把的赏识与喜爱,张老先生对左二把不免多少有些偏爱。这件事引起了张老先生手下两个弟子的不满与妒忌。这两个弟子,人人身怀绝技,个个身手不凡。一个叫周一枪,一个叫曲老三。周一枪使一杆长枪,人称“毒蛇金刚”。说他的枪法如同一条活灵活现的毒蛇一般,又毒又狠,出神入化,无法抵挡。曲老三的功夫更加特别,他自幼练就了一个“铜头”绝招,即他可用自己的脑袋断钢截石,碎碑砸铁。人称“铜头罗汉”。这两个是张老先生最为得力的好助手。
这天,兄弟俩趁师父外出,有意考察一下左二把的功力。说要在堂内请左兄弟吃饭,为左二把的到来接风洗尘。如此盛情,怎能推辞?左二把如约赴宴。那知周枪与曲老三预先在左二把的坐椅上做了手脚。首先,他们为左二把准备了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太师椅,而且,在其余三条椅脚下各垫了一只鸡蛋,又用一根极细的竹条将断腿勉强支撑住。他们心想,只要左二把一坐上去,立刻就会让他摔个四脚朝天。
左二把对这一切早已看在眼里,心里十分明白俩兄弟的用意,只是并不说破。进到客堂,也不客套,只见他心中暗提真气,就像一团棉花或一片树叶一样,轻盈而平稳地径直“坐”到太师椅上,与周、曲二兄弟饮酒谈笑,若无其事一般。曲、周二人心中暗暗佩服。
不一会,左二把抓起一个馍头,咬了一口,就听他嘴里“喀崩卡喳”地响个不停。原来曲、周二人在馍中放了两三只玻璃球及小瓷片等,意在考察左二把的内功如何。过了一会,只见左二把端起茶碗满饮一口,漱起嘴来,然后从口中吐出一小堆玻璃、碎瓷等杂物来。曲、周二人不禁有些脸红起来。只见左二把仍不露声色,从桌上拣起一小块碎瓷片,用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抿,那瓷片立即变成了粉末。左二把说:“我还当是个铁蛋蛋呢,不想是个土坷垃”。说完,三人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曲、周二人佩服左二把的功夫、气量,左二把也喜爱曲、周二兄弟的爽直痛快。三人越说越投缘,遂对天八拜,结为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左二把是个十分心细的人。来到玉永镖局之后,他一面与镖师们切磋武功,一面虚心学习营镖规则与江湖知识,待人诚恳,办事公道,深受大家欢迎。张老先生知道左二把是个可造之材,只要有机会就带他一起护镖。出镖路上,张老先生有意让他掌镖,遇事让他去处理。经过一年多的培养与考察,张老先生觉得左二把已经成熟,决定将镖局让给左二把,自己告老回乡。
这天,张老先生将左二把唤至柜房吩咐道:“有一趟去河南郑州府的镖,共15大车绸缎。以你为主带周一枪、曲老三一同前往护送”。并说:“走进中原地方,就将咱的镖旗打出来……”。
说到曲、周二人,前面已有一些交代,不过远没将二人的功夫全介绍出来。那周一枪不光枪法绝伦,飞檐走壁的轻功也十分了得。特别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力极好,据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也能看清几里之外的物件。与周一枪相反,曲老三有一身非凡硬功。他使的一杆铁烟袋。为了练功,他每天都要用吸过烟的炯袋锅去烫马屁股,有意让马扬蹄踢他的头部和胸部,踢不够一百下就不过夜。正因为如此,当他们前次见到左二把的轻功与硬功之后,才打心眼里佩服。这次师父派他们一起护镖,正合了三个人的心愿,于是,三人高高兴兴地押镖上路了。
左二把一行三人,押着15大车绸缎,浩浩荡荡地出了苏州城。一出苏州城,左二把对周一枪说:“兄弟,把咱的镖旗插起来吧”!周说:“师父不是让咱们到河南地面再……”。左二把说:“我让你插就插吧”。于是周一枪取出镖旗插在了头辆车上。就这样他们骑马趋车,晓行夜宿,不日进入河南境内。左二把又对周一枪说:“兄弟,把咱的镖旗摘下来吧”。周不解其故,说:“师父叫咱们到了河南地面插镖旗,可你一出苏州就叫插起来;现在,到了河南地面了,你反要摘下来,万一出了事咋办”!左二把道:“咱们什么都按师父的吩咐办,故然不错,可师父能跟咱们一辈子吗?今天我掌镖,就听我的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周一枪觉得有理,便将镖旗摘了下来。这一摘不打紧,却引出一段左二把威震中原的佳话。
(九)
一天,镖车来到一个山岔口,只见路中央放着一把铁椅,上坐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挡住了去路。他是山上“飞云寺”的主持方丈,法名觉远。此人武功出众,手下有百余名高徒。虽是出家之人,但常常劫些过往官绅的钱财,以供山中资用。这日觉远听徒弟报告,说山前来了镖车,不见插什么镖旗,便派人下山截镖。徒弟们下山后,他有些放心不下,便亲自出马来到路口,坐在铁椅上,拦住左二把一行。
左二把听说前面有人“切线“,便催马来到近前,将坐在铁椅上的老和尚细细打量一番。只见他虽然须发皆白, 骨瘦如柴,但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身穿一领紫色袈裟,腰缠三圈铁链,双目微闭,一语不发。
左二把下马近前施礼道:“大师,辛苦”!和尚不理。左二把又道:“都是里马(朋友),请大师让道……”。和尚仍然不理。
左二把情知和尚要试自己的功力,便道:“大师见谅,弟子无理了”!说着走到和尚身边,伸手紧紧抓住和尚腰间的铁链,暗聚神力,猛地向上一提,只听“嘎嘣”一声,盘了三圈的铁链统统从中而断。只见和尚的铁椅,四条椅腿插入地下半尺有余。再看左二把的双脚也深深地踩人地下。和尚见状,睁开眼哈哈笑道:“兄弟,好样的!一路劳苦,请到寒寺喝杯茶再走”。左二把一行只得随和尚上山。
“飞云寺”建在松柏遮掩的飞云峰上。上山的路,用一条条青石打造而成,步步登高,如入天宫。左二把无心赏景,跟着和尚拾阶而上。只见左二把每踏一个台阶。脚下的石条就“嘎嘣”一声折断。连上三个台阶,连折三条石阶。和尚徒众心中暗惊,连连陪笑。
来到客厅,只见厅内放着一张桌子,一支长凳,都用二寸多厚的榆木打制而成。这对于在车行出身,熟知各类木性的左二把而言,一看便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刚一坐定,就听“嘎喳“一声,臀下榆木已被从中坐断,双手往桌上一按,整个桌子竟像一堆朽木一样,“哗啦”一声散了架。和尚这才赶忙陪礼道:“师傅莫怪”,吩咐徒弟们重摆素席,招待左二把三位。
吃过午饭,来到庭院,又见院心放着一颗亮光闪闪的硕大铁球,看样子至少也在五百斤开外。左二把估摸,这玩意儿,十有八九是和尚经常使用的一种兵器,只是从来没见过怎样使用,看来今天倒要开开眼界了。
果如所料。几人来到铁球近前,和尚指着铁球道:“左师,你可玩一下这球吗”?左二把情知这是和尚考他的又一招。但是,自己过去从未练过这种兵器,一时心中无数。就说:“不妨请大师先行赐教”。和尚也不推辞,脱去外面袈裟,站到铁球旁。只见他双手扶住铁球,往怀中一抱一转,顺势将铁球高高地抛在空中。然后,两手交替将铁球上下舞动,精彩时,人球浑然一体,呼呼生风,十分了得。练了一阵,和尚两手托球,轻轻地放回原处,脸不变色,气不大喘。然后,对着铁球一指说:“请”!
左二把虽然从未练过此种功法,但刚才和尚演练时,他已看出了一些门道。左二把也不推辞,略加思索,来到铁球跟前。只见他用右脚踩住铁球,前后游动几下,而后突然用力往里一滚,右手掌乘势往铁球下一插一托,将铁球托在怀前右掌之中,而后,双手较力,将球往空中一抛,竟将铁球抛起二人多高。当铁球落下时,又见他用嘴咬往双手拇指,以双手食指并中指形成一个三角形状,将落下的铁球稳稳地接住。紧接着,他让铁球沿着自己的身体顺势滚下,当滚到右脚面时,将脚往起一抬,把铁球踢‘至曲老三跟前,久经江湖的曲老三急中生智,忙用头向铁球顶去。可是用力过大,竞将铁球顶进了一丈多远外的花池里,中间一棵碗口粗细的丁香树,也被砸的应声而断,看得众和尚一齐欢呼起来。
老和尚心中有数,这几下虽不内行,但却奇巧惊险,不是常人所能为,不由得更加佩服左二把。说道:“左师傅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左二把说:“我第一招是‘怀抱琵琶’,第二招是‘狮子滚球’,第三招是‘顽童踢蛋’,我那伙计的一招叫‘和尚顶灯’吧”。说得大家一齐大笑起来。
当晚,老和尚又设素席款待。席间,老和尚取出一面“飞云寺”的旗帜交给左二把,说:“从今之后,你插上我的旗帜,如果在河南地面丢了镖,就来找贫僧”。从此二人成了好朋友。这次保镖回到苏州,周一枪、曲老三将一路经过报告了师父。张老先生感到格外满意和放心。遂将“玉永镖局”,更名“昌隆镖局”,交由左二把管理。
在左二把的主持下,“昌隆镖局”的生意越做越火。当时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南方七省,北方六省,都曾留下左二把的足迹。但是,名气越大,左二把却越加谦虚谨慎,既不讲排场,也不摆架子。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许张扬,即使遇到一些麻烦,也从不恃强斗狠,总是以理服人,点到为止。
(十)
左二把主持“昌隆镖局”,坚持以武会友,礼义当先,边走镖边交友,不论南北,结交了许多江湖朋友。早就听说山东是个英雄辈出、高手如林的地方,左二把一心想找机会,在山东结交一些新朋友。
这一天,左二把正好押镖车来到山东地面,走到中午时分,突然,从路边窜出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扬言留下买路钱,不然要么掉头回去,要么,大汉向大路边支出的一条小道一指,从这条小路上走过。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车轱辘不得压了两旁青苗。否则连人带车,一齐扣留。
左二把听罢,也不与之争辩,只是恳求对方通融。但是,对方坚决不肯让路。左二把无奈,只得拉动车缰,“吁吁,喂喂”地将镖车从大路赶到旁边的小路上。只见他用右手托住车的轴头,让一只车轱辘悬空,另一只车轱辘压在小道上。之后,他大喝一声“驾”!车便在小道上平稳地走起来。车在小道上“吱吱扭扭”地向前走着,再看那几个大汉瞪着眼,张着嘴,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力大如牛的人。心想,那大车再加上满满一车的货,物,至少也有三、四千斤重,他一只手就能托起来行走,要是惹恼了他,岂不把我们抓住两腿给撕了。大家缓过神来,赶紧跑上前拉左二把,左一声师父,右一声大爷地请他回到大路上去。
这件事在当地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至今仍被人们常常提起。左二把单手托车的故事,惊动了泰山脚下“白云观”里的“铁臂道长”。这位“铁臂道长”素以臂力过人而著称,听说又出了个单手能有千斤之力的人,就一心想会会这个人,到底看看是真是假。
经过一番周折,“铁臂道长”终于将左二把请到了观里。初次相见,两人一面寒暄客气,一面暗暗试探对方功力。不觉天已中午,道长请左二把入席吃饭。只见桌子中间摆放着一大盘牛肉,牛肉上面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左二把知道,这是考验他的功夫,要难为他。只见他不动声色,拿起尖刀切下牛肉送到嘴里吃了起来。吃完饭后,“铁臂道长”邀他到花园散步。出门时,左二把说自己嘴里有一块“碎石”,说着“喷”的一吹,嘴里的“碎石”吹到了对面的照壁上,居然穿透照壁飞了出去。“铁臂道长”过去一看,原来正是桌上那把尖刀的刀尖。这时“铁臂道长”才深信左二把功夫不假,打心眼里佩服道:“只闻左师拳功、腿功厉害,想不到嘴功也如此了得”。俩人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原来,“铁臂道长”与左二把的师父“长眉道长”是同门兄弟。俩人越说越近,消除了误解,加深了理解与隋意,结成了武林好友。
(十一)
有一趟往北方走的镖,货多路远日子长。这一天;镖队路过一个村庄,只见村口聚了不少人喧闹不止,镖车无法通过。进前一看,原来是有几个人在练功,左二把明白,这是有意在挡路。
这个村庄叫李庄。庄内有个大户叫李强。此人力气过人,练得一身好功夫,还练了一个有300斤重的铜球。这个人最好结交江湖朋友,待人也颇义气。他在本庄结拜了八个弟兄,因人品、功夫都还不错,被人们称为“李庄八雄”。他们对左二把的故事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目睹。近日打听得左二把要从此处路过,便想当面试试左二把的功夫。
他们在村口堆起一堆沙土,将自己平日练功所用的300斤铜球放人沙中,上面只露一少部分供人去抓。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控制和演练的难度。
八雄等在路边,只看着左二把的镖车走近,一边假装要用单手将铜球抓起来,一边就有人向左二把高喊:“请镖师把铜球抓起来”!
左二把走近细看,心里自然明白,这是设下的圈套,分明是要暗试高低。但如何去抓?考虑片刻,好在有上次在 “飞云寺”与老和尚玩铁球的经验,心里也就有底多了。只见左二把向众人一抱拳,道:“朋友们,左某献丑了”。说着走到近前,暗运内力,单手去抓铜球,他先在球面转圈摸了一遍,而后,顺着球面将手插到铜球底部,用力往上一挑,就见那铜球一下腾空而起,高高地飞向空中。围观的人群禁不住发出了一阵喝彩。等球落了下来,将要着地之时,左二把用了个“盘扭”轻轻接住,又打了个“背花”,将铜球运到左手,款款地放回原处。这套功夫练得干净利落,惊心动魄。众人一齐拍手叫好。
此时,从人群中走过一个人,对左二把深施一礼,说:“左师真是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心服口服。在下姓李名强,刚才多有得罪,请左师多多见谅”。左二把抱拳还礼,说:“在下有名无实,空有虚名”。李强说:“早就仰慕左师英名,有心高攀交个朋友,不知左师能否赏脸,在小庄暂住一宿,明日再走可好”?说着又叫过其它兄弟,与左二把一一见礼,诚恳相请。左二把见这些人心诚意真,十分友善,便答应住在李庄,以拳会友。
李强见左二把答应暂住,感到格外高兴,立即安排酒席,众人边吃边谈,十分投机。江湖人义气为重,八兄弟表示,日后左家镖车路过,方圆百里,保证畅通无阻。
二日天明,吃了早饭,兄弟八人送左二把一行出庄,告别上路。
(十二)
人常说江湖险恶。行镖路上更是凶险常伴,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难事。
这一天,左二把押镖走在半路,突然天降大雨,无法赶到预订客栈,只得在路边找个客栈住下。左二把是个胆大心细之人,加上行镖多年养成的习惯,等把大家安顿好,便亲自出店对周围情形进行观察了解。只见此店正对一条大路,两面靠山,店不算大,但离村子很远,是个“爱”出事的地方。
由于客人较多,把整个店都住满了。左二把安排镖局伙计们住了两个大屋,自己和货主老板同住一室。为防意外,他特别提醒镖师们,今夜要格外小心。
左二把留意自己住的房间,只见地中间摆放一支小桌,桌上放一盏油灯,墙上挂一幅山水风景大画。整个布置简洁大方,没现出太大破绽。可是,左二把正准备休息,忽然听得炕下面有些响动,而且,炕下响声似乎与墙上的挂画相联,这儿响,那儿也响。于是,左二把顺手将墙上大画揭起来一看,墙上现出一个洞口。因灯小天黑,一时看不清洞中有何机关。左二把心想,此洞必有蹊跷,需格外警惕。便把店小二叫来,让加两盏大灯,一壶开水。他告诉货主,今夜不要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只是,把油灯端在手中不要灭了就行。
左二把生前最爱使的兵器之一,是虎头双钩,也叫钩镰刀。此种兵器如刀似剑又带钩,能削能砍又能勾,再加上虎步蛇行,刚柔相济,变化莫测,是左二把随身之物。当下左二把将兵器放好,和衣而卧,只等着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夜到二更时分,正当住店的人们都已酣睡之时,忽然听到地下“嗵、嗵”响了两声,紧接着,挂在墙上的那张画也哗啦啦一阵响动,竟从画后跳出一只手拿钢刀的大马猴。只见这只大马猴又大又胖,足有半人之高,两只绿眼珠,放着凶光,一面“吱、吱”怪叫,一面飞舞双刀,样子十分可怕。更为出奇的是,马猴的双刀使得十分在行。两把钢刀在它手中上下飞舞,刀刀取人要害,出招有攻有防,一看便知,是一只受过特殊训练的动物,大意不得。
左二把曾与多少武林高手过招,但还从未与猴子交手。观察片刻,难辨是何套路。但猴子已经扑来,只得与猴子战存一起。那猴子刀刀有招,十分灵巧。它上窜下跳,左砍右削,起初还真让左二把防不胜防。打了十几回合,左二把发现这只猴子虽然有些功夫,但拳法就那几招,并不可怕。于是,看准时机,先卖个破绽,待猴子一头闯来之时,急挥刀,朝猴头砍去。左二把这一刀,真可谓刀快力沉,势如闪电,只见一道血光闪过,随着“嗵”的一声,猴头已经滚在了地上。
杀了马猴,左二把还未缓过神来,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又冒出一个人来。此人身材瘦小,手舞双刀,尖嘴猴腮,哇呀怪叫,马猴就是他训练的。这人也不与人打话,直管朝左二把扑来,手中钢刀舞得呼呼生风,的确有些功夫。左二把不敢大意,与这个似人非猴的怪人打在一处。
俩人打了足有半顿饭功夫,仍分不出高下。左二把心想,今天这个人还真有些本事,要是个正经人,以后交个朋友也不错,只可惜是个似人非猴的怪物。左二把边打边想,已经过了十几回合仍未能取胜。正在这时,一直在旁边为他们掌灯的货主,又要端灯,又要躲闪。慌乱中一下子将油灯掉到了地上。也是这怪人该死,就在油灯落地,那怪人稍一分神的瞬间,左二把如风似电,手起刀落,可怜马猴师徒,一前一后都去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左二把与怪人打斗,惊动了店内所有客人。镖局众伙计提刀拿棒,一齐跑来探问。见一人一猴死在地上,大家都放下心来。此时,客人们才知道昨夜误住了贼店。都说,若不是镖师将贼人杀死,大家性命可就难保了。左二把告诉客人们不必害怕,请大家暂时都不要离开,待天明官府来了,做个见证再走。客人们都欣然答应。
次日天亮,左二把到县衙报案,县官得报带领差人直到现场,经过仔细勘察,又在店家地窖里找出不少尸骨,还有两具尸体。官府定案:店主是当地一个恶棍,以店为穴,图财害命,罪大恶极。下令,立即没收全部财产,火烧害民贼店。同时,表彰左二把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侠义行为。
(十三)
“黄土岗”,是苏州到山东的必经之路。说是土岗,但岗高沟深,地势险要,自古就是个强人出没的地方。
果不如然,黄土岗上有一山寨,寨里有一寨主,寨主姓王名虎,人称怪枪王虎。王虎使一条长枪,神出鬼没,变化莫测,有多少绿林好汉、拳家高手都打不过他。王虎有一女,身材仅有三尺来高,使一对双刀,功夫也挺了得。因长的特别肥胖,人送绰号“肥仙姑”。王虎有两个结拜兄弟,三人带领100多名喽喽兵住在此山。这伙人虽然落草为寇,但从不祸害当地百姓,而是专劫官府不义之财。那些过往大商,只要送些礼物,表示尊敬之意,也就罢了。王虎早就听说苏州镖局左二把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心中多少有些不服,一心想与左二把会面,一分高下。
一天,有探子来报,苏州左家镖局从此地路过。王虎便来到黄土岗下,一声锣响,四面八方呼啦啦围上100多人,拦住了左二把的去路。王虎摆开阵势,指名要左二把出来见个高低。左二把见状,也不客气,两人便战在一起,战有二、三个回合,铜锣又响,山寨人马一齐上手,将镖物尽数劫走。那王虎也不战自退,回山寨去了。左二把见镖已被劫走,也不追赶,先带众人返下山来,从长计议。
离黄土岗不远有一村子叫黄花镇,左二把带领众人在镇里找店住下。向店主打听,店主将山寨情况一一告知。经过众人商议,决定第二天如此如此。
第二天清早,左二把与周一枪、曲老三兄弟三人,各带兵器,走上山去。顺着崎岖山路,走了二里多路,见一山寨,寨门上书“黄土岗”三字。笔力猷劲,潇洒飘逸,颇具山野风韵。左二把三人来到山门,只见两旁有十几个喽兵把守,他们表明身份,说明来意,要见其寨主。这些人似乎早有安排,为首喽兵转身让路说:“寨主有请各位,请”!
三人进了寨门,往前走,不远到了山寨二门。早见二门有一人站立,待三人走近,立即抱拳:“寨主有清”!二门里是个很大的练兵场。靠边有一排马棚,昨日劫:上山的镖车一字儿排开,纹丝未动。
再往里走,穿过两个小院,来到一个大院之中。只见四周墙高壁厚,正面五间北房,王虎站在门口抱拳相迎。但是,屋里没有多少摆设,靠墙而立的兵器架上,插两杆长枪,枪杆油亮,红缨垂逸,枪尖锋利,一看就知是王虎手中爱物。地中央仅放一张方桌,四支座椅,均粗糙笨重,一看就知,这里并不是待客的地方。
四人分宾主坐定,寨主让上茶待客。就见进来一个身穿红衣,既矮又胖的女人,此人便是王虎的女儿“肥仙姑”。只见她手捧大盘,端四碗茶水,放在桌上。说声:“请用茶”!一会儿又端上来一盘大块牛肉,放在桌上。接着,“肥仙姑”将腿一抬,从靴筒里“刷”地抽出四把明晃晃的匕首。一人面前放了一把。说声“请吃肉”!转身而去。
这时,王寨主站起身来,用匕首扎起一块肉,举在面前说声“请,那位先来吃这块肉”?曲老三坐在他的对面,往起一站,把口张开,说声“来吧”!王寨主看的真切,连刀带肉“刷”地送进曲老三的嘴里。曲老三毫不迟疑大张口连刀带肉咬在嘴里。因咬的过紧,王寨主拔不出刀来,用力一撬,只听“嘎嘣”一声,刀尖断在曲老三的嘴里。就看那曲老三把肉吃完,将刀尖含在口里,对准前面墙壁“扑”地一声吹了出去。刀尖竟像子弹一样穿墙而过,在墙上留下一个窟窿。曲老三向左二把学了这一手,还没正经用过,今日一试,还真有些威力。老三见王寨主还在发愣越发来了精神。只见他两手五指张开,对准桌面用力插下,竟然十指人木,向上一提,桌子腾空而起,眼看就要翻倒在地,王寨主急忙抱拳:“朋友们息怒!咱们另设宴席款待。请,请,请”!
王寨主在前,左二把三人在后,一出门就见十数步之外,正对房门安放着一门“牛腿子”(当时的一种土炮),几个喽兵正在装药点炮,准备炮打左二把他们。左二把见状不动声色,只见他右手微微一抖,从袖中飞出一粒弹丸,准准地打在那个点炮喽兵的额上,喽兵:“啊呀”一声,掩面而逃。与此同时,左二把一个箭步站到炮口前,说声:“点吧”!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雪亮钢刀,直指王寨主的喉咙。王寨主那里还敢再动,指着手下喽兵骂道:“别胡来”!急转身对左二把;“朋友们,不要误会。前面请,前面请”。说着带大家走出西院,进了大院。这才是王寨主居住、会客的地方。只见四合大院内,油彩发亮的门楼,五间正房窗明几净,东西两面各有厢房;与正房相对,五间南庭,陈设讲究,宽敞气派,这才像个待客的地方。
王寨主重新请三位入座,再三表示:“在下多有得罪,请朋友们海涵”。左二把也不介意,爽朗表示:“大家都是江湖朋友,不打不成交嘛”!四人互通姓名,谈论江湖中的朋友,武林中的规矩,武术中之精华,谈得十分融洽。末了,周一枪又与王寨主过了几趟枪术。两人各赞对方枪法绝妙,格外高兴满意。
他们互赠礼物,寨主又让女儿向师傅们磕头陪礼。第二天,全寨人欢送左二把三人下山,并将镖车一直送到黄花镇上。
左二把失镖复得,武林中又留下他一段以武交友,以德服人的佳话。
(十四)
山东武林中有位名人,叫贺玉。他家住贺家塔,是位经过勤学苦练,擂台上真打实比出来的武举人。当年,贺武举从地方到京城,打下去多少武林好汉,才争得个皇榜有名、公告天下的武举人的头衔呀。说来贺武举的功夫与左二把有些相似,不仅精通各门各派武术精华,更为相近的是贺武举也是臂力过人,500多斤的基石,他可毫不费力,轻松搬起。贺武举早就听说出了个左二把,武功出众,力大无比。有心与之一会,但一直没有机会。
近日,贺武举得到报告,说左二把即日就要从贺家塔路过。
贺武举十分高兴,觉得探察左二把功力的机会到了。
贺家塔村外有一座石桥。高五尺,宽四尺,石桥墩、石拦杆、
石桥面,上上下下都是石头建成。桥虽不大,却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处。知道左二把一定要从此桥经过,贺武举想出一条主意。他将重约500多斤的桥面大石条搬放在一边,使车辆无法正常通过。意在难为左二把,看他如何能够通过。
贺武举在村中教有不少徒弟。这一天,他将众弟子召集在村口练功场上,一边练功,一边等候左家镖队前来,就看左二把是个何等人物,能以何种方法通过此桥。
等不多久,就见几十辆左家镖车,由南向北,浩浩荡荡而来。来到桥边无法通过,左二把近前查看,桥面石条好端端放在一边,石条未断,桥面未坏,分明是有人在暗试。伙计们要将石条抬上桥面,左二把不让。心想,如果将石条抬上去,人家就会暗中笑咱无能。我左二把决不能为他人留下话柄,让人耻笑。
想到这里,左二把一面桥上桥下仔细观察,一面暗暗估量,心中已有十成胜算。只见他“扑通”一声跳到桥下,稳稳地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央,而后招呼自己车队,一只车轮压在桥边,一只车轮悬空,由他在水中托举轴头,一辆接一辆地护送过河。20多辆各重千斤的镖车,在左二把的护送下安然通过。在旁观看的贺家弟子,早已被左二把的神力惊得目瞪口呆。人们正欲喝彩,却又见左二把来到岸上,轻松地夹起那块500多斤的大石条,缓缓地走到桥顶,稳稳地重新安放到原来的地方。直到这时,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赞扬欢呼之声。很多人忘了是在故意设障为难人家,倒把左二把围在中间,说这说哪,格外亲热。
这时,有几个人挤到左二把身边说:叫师傅,请让镖车略停,我家主人来见”。就见贺武举头戴武举帽,身穿长袍,大步在前,来到左二把跟前,两手抱拳,一脸愧意地自我介绍:“在下贺玉,久闻左镖师大名,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刚才有所得罪,失敬失敬,左镖师海涵,万勿见怪”!左二把说:“哪里,哪里,江湖朋友,不打不相识。前辈不必多心”。
那贺武举是个豪爽爱才之人,今天对左二把是真心佩服。再挽留不住,便拿出200两银子,对左二把说:“今日有幸相见,交个朋友,为表诚心,奉送200两白银,以资路途使用”。左二把感谢贺武举盛情,但银两不能接受,对贺武举说:“咱们江湖之人,朋友遍天下,哪敢受前辈赠银”。二人施礼告别。
(十五)
在山东路上,有个娘娘滩,是左二把保镖路上的必经之地。娘娘滩上有个武功非凡的女侠,人称李二娘。她听说左二把的大名,总想亲自与左二把较量一番,到底看看左二把有多大能耐。
一天,李二娘打听到左二把的镖车要从此地经过,便在路边等候。左二把的镖车过来了,她便把一条拇指粗的麻绳缠在腰间,往路中间一坐,不让镖车过去。那些赶车的徒弟以为是个疯子,便上前去抓她腰间的绳子往路边拉,可是,怎么也拉不动,只好报告师傅。左二把闻讯上前一看,只见那女侠英气逼人,虽然席地而坐,双目微闭,但依然虎虎生威,决不是等闲之辈。左二把心想,此人虽然挡道,但并无劫财恶意,八成是冲着自己来的。以武交友是习武人的美德,若不与她交交手,恐怕也难通过。于是,双手一拱,说声“得罪了”,扎起袍襟,站定“浑元桩”,一手抓住麻绳,徐徐用力,轻轻提了一下,而后用力向上一提,就听“嘣”的一声,麻绳断了,人却没提起来,那女侠又束了两根麻绳,让左二把再提。只见左二把两手抓住麻绳,双膀较力,口中一声断喝“起”!就把那女侠高高地举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地将女侠放在地上。那女陕见左二把如此功力。果然名不虚传,非常钦佩地说:“不亏江湖好汉,左师真乃当世一杰”。
从此,左二把的镖车路过此地,只要插上“昌隆镖局”的大旗,便可顺利通过,从没出过差错。
(十六)
据传,为了在突遇强敌时,既能够从容应对,又能够有效地维护镖局声誉,左二把走镖时,常选一位与自己长相酷似的赶车人为他赶车。一旦有事,俩人相互配合,演出了一出出生动感人的侠义故事。
一次,左二把与周一枪、曲老三等兄弟押镖走到江浙交界的地方。为防意外,左二把让自己的车夫坐在车里,自己扮作车夫,一路向前走来。
一天,车队走进了一片桃园,正行之时,突然从两旁林中冲出十几个彪形大汉。这伙人,个个横眉竖眼,手执刀枪,一字儿横挡在路上。一个为首的冲着坐在车上的假左二把说:“请左师下车,与在下见识见识”。按照事先的约定,坐在车内的假左二把对装成“车夫”的真左二把说:“既然各位壮士一定要赐教,那你就先替我会会各位兄弟,如果你不行,我再上去领教”。
左二把顺从地答应一声,放下赶车鞭子,走进旁边一块空地,往地上一蹲,说:“朋友们,来吧,先试试我的几下子”。为首的强人见对方既不立门户,又不拉架式,以为是个笨棍子。心想,来的正好,我今天先打你这个不识相的,给车上那个左二把一个下马威。想到这,就见他挥拳踢腿,一个“饿虎扑食”,接一个“插花盖顶”,照着左二把的头顶往下砸。眼看拳头就要砸到,蹲在地上的左二把趁势往他的右肋下一闪,右腿抬起,飞出一脚,一下子将那人踢出一丈多远。其余十几人见状,情知单打独斗,打不过这个“赶车的”,发一声喊,便一拥而上,把左二把围了起来,各施拳脚,一起动手来斗左二把。左二把见状,心中暗喜,就地使出一招“扑风扫地”,一圈儿扫倒了六、七个。这伙自命不凡的大汉,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只是“哎呀”直叫,就是站不起来。
这时就见假左二把哈哈一笑说:“就你们这点能耐,用得着我动手吗”?接着对左二把一挥手“过来,走我们的”。
(十七)
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而智慧的民族。几千年来,劳动人民创造出了无数光辉灿烂的艺术瑰宝。流传于我国江、浙一带的苏绣艺术,就是无数瑰宝中的佼佼者。
苏绣是一种极精细的刺绣工艺。就是用丝线在绸缎面料上刺绣,或山水风景、才子佳人,或名人典故,龙腾凤舞等各色图案。因其用料考究,做工精细,设计独到,对刺绣师的要求极为苛刻与严格。尤其在道光年间那样的技术条件下,当时的每件苏绣精品都被视作国宝,十分贵重。苏绣还常被皇家用来制作龙袍蟒服,凤冠霞帔。这样一来,苏绣就更加被人们所珍爱,不仅价值连城,而且,均以拥有为荣。
道光二十四年,苏州巡抚为给皇上寿诞贺礼,请当地最好的苏绣名师为皇上专绣了一幅“七禽图”。这幅“七禽图”,选苏州最好的轻纱作底,薄如蝉翼,透明如镜,刺绣师又用当时绝不外传的双面绣绝活,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精心绣制而成。只见图中所绣凤凰、孔雀、大鹏、雄鹰等七种象征吉祥腾达的珍禽飞鸟,个个栩栩如生,神采飞扬;只只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确是无以估价的稀世珍宝。
为了将如此贵重的稀世珍宝,毫发无损地按时送到京城,巡抚一面封锁皇镖起运消息,一面暗中挑选押镖之人。经过,千挑万选,最后决定专托“昌隆镖局”左二把押送。一来因是皇镖,不敢大意;二来“七禽图”乃国家之宝,不能出错。左二把决定亲自押送,并有皇室派来起货的一名太监刘公公相随。为保险起见,左二把调集周一枪、曲老三等一千高手一起行动。
却说江、浙一带那时已有日本浪人活动。这些人,表面看似没有组织,其实,内部组织十分严密。在这些组织中,有一个叫“东瀛会馆”的组织最大,养着不少武功高手。其中有一个叫田中的浪人,不仅是个中国通,还对中国的武功有很深入的了解。他先后投在少林、武当等门下苦练各家所长,是个很老辣对手。在他手下有一帮无所不作的浪人弟子。他们或经商、或练武,暗地里刺探各种情报,干着海盗一样的勾当。
浪人们对“七禽图”早已垂涎三尺,发誓定要夺取才肯罢休。他们探得“七禽图”起运进京的消息,便以田中为首,密谋策划,纠集一帮打手,尾随左二把而来,准备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左二把这次所押皇镖,是他保镖生涯中最为庞大的一次。进贡皇宫的各色苏绣衣料,装了整整一百多车,加上其它贡物,从头至尾,足有二、三里路,真是浩浩荡荡,气派非凡。左二把跑前跑后,格外小心。他知道,这次押镖非同一般,一路上不知会遇到何种意想不到的困难与危险,绝对大意不得。
车队离开苏州越走越远,路也越走越偏僻。这一日,来到一处大山脚下,只见前面有大片树林遮掩,似要有事发生。这时就见打前哨的人回来报告,说林中有一伙日本浪人“切线”。说不要金与银,只要“七禽图”。要么留“图”;要么留命,气焰十分嚣张。
左二把闻报,要求大家各人守护好自己的镖车,便带周一枪、曲老三等人,到林中与浪人相见。
只见有三、四十个浪人,围着一个全副披挂的武士。拦在路中央。此人便是这次劫镖的首领——“东瀛会馆”的田中。田中见左二把等人来到跟前,傲气十足地开口道:“那个是左二把,过来说话,其他人一律滚开”!众人见状都要抢上前去与其理论,左二把摆手止住大家,从容地来到田中面前,双手一抬说:“我就是左二把,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拦路。你可知道,你拦的是皇镖”?“我才不管你是黄镖,还是白镖,你只要将‘七禽图’交出,我马上放你们过去”!田中蛮横地说。左二把说:“‘七禽图’乃我国宝,怎么能随便送你”?“这么说,你是不肯交出来了”? “你想怎么样”!“我想要你的命”!话音未落,就见他从腰间“刷”地抽出一把东洋刀,刷!刷!刷!左右挥动,冲着左二把就杀了过来。站在左二把身边的周一枪,早就憋不住心中怒火,一抖手中钢枪,与田中打在一处。周一枪上来就不客气,一招“铁牛耕地”,接一招“泰山盖顶”,再接“二郎担山”,一枪接一枪,枪枪凶狠,招招夺命。那田中也不含糊。他对周一枪所用招法并不生疏,就见他挥动洋刀,上劈下砍,左撩右拨,步步进逼。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半天难分胜负,周一枪性急,看得田中门户闪开,以为是个机会,立即挺枪全力而刺。不想那是田中假卖的一个破绽。田中等周一枪杀到,突然向旁再一闪身,周一枪控制不住,一下子闯进田中怀里。就见那田中飞起一脚,正好踢在周一枪的胸口。这一脚非同小可。左二把清楚,平常人根本就经不住,就是周一枪也要受伤。情急之中,顾不得许多,左二把手中弹出一串弹子,先封住其他浪人进路,接着一个箭步冲到田中身边,就在田中要对周一枪再施攻击的危急时刻,一抬手架住田中:“有话跟我说,休伤我兄弟”!说着,一把拉过周一枪,退回自己队里。
田中胜了一阵.浪人们一齐嚎叫起来!曲老三不等左二把发话,已经飞身向田中一头顶了过去。田中看得真切,也不后退,只扎好架式等着,当曲老三头到,田中两手向后一缩,缓冲一下,紧接着抱住曲老三的脑袋顺势就向外扭。就见曲老三身体飞起,重心全失,十分危急。左二把见状,再次飞身向前,就空中分开二人,一推手,救出老二。
左二把见弟兄连失两阵,虽然心中着急,但却看出了田中的短处。田中虽刀法精密,出手凶狠,但下盘功力不足,如此这般,必胜他无疑。
这一次,左二把再不答话,一上来便拉开架式与田中对阵。那田中也是日本空手道之名将,曾深入研究过少林短打擒拿功夫。与左二把交手,两人打的如缠似绕,出神入化,让两边的人都忘了是在对阵。
左二把与田中交手已有一个时辰,意在消耗他的体力。那田中在急切中一直无法取胜,倒觉得左二把似乎在有意耍弄自己,由不得一股火气上冲,急切中,田中拳法越来越快,下力越来越猛了。左二把看出田中心浮气燥,便有意闪给他一个破绽,等田中迎面扑来,突然使出一招“双鹰叼目”,右手两指,尖如鹰爪,直奔田中双眼而来。田中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手,急抬双手上架,情急中竟将自己整个“门户”让给了左二把。那知道左二把这一手乃是虚招,只见他右手向怀中一收,整个人就像一支压足了劲的弹簧,全部进入田中的怀里。说时迟,那时快,左二把运足全身之力,一招“力推华山”,身体向前向上一展,就见那田中就像中电了一般,全身飞起,直向后倒,一下子跌出二丈多远。
太监刘公公以及左二把的众弟兄都欢呼起来。就见那田中好不容易爬起身来,居然仍不死心,扑上来,要与左二把继续决战。
这一回,左二把换了一套战法,一上手就急攻猛打,不让田中有喘息之机。那田中被左二把逼的左右遮挡,节节后退,情急中扬起双腿向左二把连环踢来。左二把心想:“跟我玩弹腿,真是玩到‘家’了”!于是,左二把使出家传的十路弹腿绝招,与田中对踢对打起来。打到紧要处,就见俩人同时飞起,在空中两腿相碰,只听得“嘎嘣”一声响过。接着“啊呀”一声惨叫,田中一骨碌倒在地上,抱着血淋淋的右腿,在地上打起滚来。
原来,田中早知道左二把弹腿功夫厉害,就害怕与之交手时,万一被左二把踢中时受伤,就预先在自己的两条小腿上绑了“铁瓦”。这样一来,踢别人时可以加大杀伤力,被人踢时,又可保护自己。哪想到左二把功力太强,再加上俩人打斗,同时用力,瓦碎骨断不说,还在武林中留下一段笑话。
众浪人见头目重伤,无法再战,唿哨一声,向林中逃窜去了。
(十八)
左二把打败日本浪人,全队上下,士气大振。大家提高警惕,晓行夜宿,不觉间已到天津,京城在望,仿佛就像到家了一样。安顿好住宿,布置好守卫,大家有的上街游玩,有的在家闲聊,一派轻松景象。
正在这时,有人向左二把报告,说有一位自称“梁上君子——神手五”的人求见,说要与左师傅说件机密事。
左二把心下暗想,江湖上自己从不与贼盗为友,记不起有什么“神手五”这样的朋友。有心不见,又恐失礼。就请进来相见。没想到那人一见面,左二把就觉得有些面熟,似在那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客气地让座待客。
但是,那人却既不就坐,也不寒暄,反而“扑通”一下跪在当地,一脸愧疚地说:“左师傅,不瞒您老说,我本是京城五大神偷之一,因排行老五,人称‘神手五’。我们早就探得苏州巡抚要送‘七禽图’进京,为盗此宝,我们从苏州城就跟随你们。两个月来,只要你们一住下来我们就暗中查找‘七禽图’的藏处。只要找到,立即盗走。可是,从苏州到天津,已有千里之遥,时间也过了近两个月了,竟然至今无法得知此宝藏在何处?难道你们根本就没带‘七禽图’而来”?听他所言,左二把这才突然想起,这一路曾几次与此人同住一店,竟没引起自己警觉,不由得有些后怕。今听其说的中肯,也就实话实说:“我们专为护‘宝’而来,那能不带呢”?“神手五”闻言,更加惭愧难当,给左二把连磕三个响头说:“只求左师傅明示此宝真实藏处,在下已经放弃盗宝之念,只想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天津离北京咫尺之遥,即日可到。在下决心随您老一同前行,保您老安全进京”。左二把听完“神手五”的话,轻声一笑,随手向放在地上的马鞍一指:“那不,就在地上放着呢”。一听此话,“神手r突然如梦方醒一般,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左二把正色道:“这也是应了那句‘反其道而行之’的话的道理。越是贵重的东西,越要好像不当回事,就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说对不”?“神手五”连连点头,深深佩服。
原来,左二把早就料到,一路之上肯定会有各路盗赋打“七禽图”的主意。这些人虽然是“窃”,不是“劫”,但同样不可不防。但是,“七禽图”放在哪里才更安全昵?左二把以为,越不在乎就越安全。于是他将“七禽图”就藏在马鞍的夹层里。每到一地,将马鞍卸下,或墙角、或床边,看似随意一丢,吩咐店小二:“店家,麻烦您上心,把马给喂好啊”!就算了事。盗贼们很难想到,那么贵重的国宝竟会如此“保护”。于是,千里迢迢,一路跟随,竞都白忙活了。
此事,刘公公在旁听得又惊又喜,更加钦佩左二把的武功、智慧。表示回京见到皇上,定要倍加推举。
(十九)
左二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皇上诞辰之前,将“七禽图”平安而准时送达。
此事引得龙颜大悦。皇上非常高兴,问:“是那家镖局承镖? 是那个镖师护送”?刘公公乘机赶忙向皇上一五一十地详细介绍了左二把武功如何如何高强,智慧如何如何出众,武德如何如何高尚,说的皇上不停地点头感叹:“不容易。真不容易;难得,实在难得呀”!在旁的官员也一齐附和,都说左二把武功的确了得,尤以弹腿闻名江湖等等。
皇上情知左二把护送“七禽图”有功,又知其行侠仗义,武、德俱佳,心中便有喜爱之意。决定御前召见,亲睹亲奖。
皇上亲自召见,对左二把而言,真是天大喜事。在刘公公的引导下,来到皇宫,跪等皇上垂询。只听皇上说:“你就是左二把吗,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左二把奉命抬起头,果然相貌堂堂.英气勃发,皇上十分满意。又问:“左二把,都说你的弹腿功夫厉害,能否演来一看”?左二把答应一声:“可以”。就在当院竖起_二根车轴(估计是早有准备),就见左二把稍加运气,朝着三根车轴,一脚一根,挨个踢去,全都齐齐踢断。皇上见状,哈哈笑道:“果然名不虚传,好,好啊”!
这时,就听总管太监一声高喊:“左二把听旨,皇上有赏”!左二把急忙再次跪倒。就见皇上亲赐黄马褂一件,御制镖旗一面左二把再三叩头,谢主隆恩。
一个民间镖师,受此殊荣,这在保镖史上也属空前绝后之举。
据说,不知道是皇上故意考验左二把,还是一时疏忽,当他手执旗柄向下授旗时,正好将尖利的旗矛扎向左二把,左二把也不退避,双手.接过,怕犯欺君之罪,也不敢翻转过来。从此之后,左二把的镖车旗号一律头朝下插。人们只要看到镖旗倒插的镖车,就断定是“昌隆镖局”的镖车了,便可畅行无阻。
(二十)
左二把和他的师父——“长眉道长”,自北京一别,已有20余年没能再见。人们有所不知.其实,初分别时,长眉师父对左二把还有些不放心,就没远离左二把。一是怕徒儿下山在江湖上闯不开;二是到底看看他是走正路行侠仗义,还是为非作歹。便在暗中保护、观察了几年。直到左二把在江湖上成名,才放心离去。可见,作为师父对徒儿用心之良苦。
却说“长眉道长”,离开左二把便云游各地,不觉间来到陕两地面,一天走到一个偏僻山崖,有一村庄,地处丘陵,三面靠山,前面一条大路,树木成林,风景秀丽。
在树林里有不少青年练武。他走近跟前观看,见一十五、六岁的青年很有力气,正在举石锁。长眉心中喜欢,便给指点了怎样用力,如何运气等练功方法。这青年见长眉是位和尚,抱拳施礼说:“师傅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长眉说:“老僧四海为家,云游各地,路过贵庄”青年说:“既是如此,请师傅到家用饭歇息”。青年的父亲叫张明秀,是本庄的首富,也是庄主。早年该庄曾被土匪抢劫过一次,还打死了两人。后来,张庄主为了保家自卫,请了位武术师傅,教授全庄男女青年练武。张庄主自己也爱好武术,受庄主影响,儿子张义,学武也很用功。
儿子将师傅请来家中,父亲设宴热情招待。饭后谈论武术,并恳求师傅住在庄上,收儿子为徒。盛情之下,长眉无法推辞,便同意住下来,这一住就是12年,专心授徒传功。有时发闷,也不免出去走走,打听一下江湖上的人与事。
一天,长眉师父对张义说:“你有三个师兄,大师兄姓冯,在水路上;二师兄姓白,在关外;三师兄姓左,名昌德,在镖行,艺名叫左二把。最近我听说苏州“昌隆镖局”有一趟去西面的镖,路过此地,如果来了,定要请他进来,让你们师兄弟相见,到时我自有安排。不多久,有人来报,说前面镇上住下了镖车,有30多辆,十数个护镖人。长眉听后,告诉张义,集中几十名庄丁,明天在庄东岔路口,如此如此……。
第二天早饭后,左二把起镖赶路,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三岔路口,只听铜锣“堂!堂!堂!”响了几声,就见从四面八方围上了十数个庄丁,各执长矛短刀挡住去路。走出一人用手一指说:“谁是左二把”?左二把应声:“在下便是,前面有山,请朋友修路”。来人说:“你若能胜过我手中这把钢刀,一切好说。否则,把镖留下”!话到手到,刀一晃就朝左二把刺来。左二把无奈,只得与之战在一处。俩人一直战了二、三个时辰,仍不分胜负。左二把心中暗想,此人的刀法好像是同门刀法,是何人所传?出江湖以来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强手。张义心中也暗暗佩服,我这位师兄果然是条好汉。二人又战了几十个回合,时已过午,张义两臂发软,怕再战失利,便喊声:“住手!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再交手”?左二把答:“走一趟又有何妨”!“好,那就跟我来吧”。二人一前一后,互不答话,顺着一长路往前走,转了两弯,走到庄口,张义突然用手一指:“你看,认得不认得那位老人”?左二把顺他手指处一看,大树下坐着一人,光着头,身穿灰色长袍,好像是个和尚。左二把边走边想,莫非是师父在此?
“长眉道长”为了让师兄弟俩相见,试试他们的武功和胆量,特意安排了以上场面,长眉不露声色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住手停战,才回来坐在树下。
左二把走近,看清真得是他的恩师,惊喜万分。急忙走上前叩头,拜见师父,对师父讲述别后闯荡江湖的经历。师父让师兄弟二人相见。回到书房上茶,张义请师兄写一字条,又吩咐手下庄丁带去庄外,将镖车迎接回庄,安排酒饭、住宿,热情招待。
左二把与师父离别20多年,今日重逢,就有无数的话想对师父说,还想向师父再学些功夫。一连住了几天,仍不想离开。但师父不答应,因他有镖在身,不能久留。命他即日必须起镖,待返回来再住不迟。
左二把不敢违背师命,只好告别上路,张义送走师兄。
(二十一)
历尽江湖风雨的左二把,在自己年老之后,即将“昌隆镖局”交给儿孙们料理,自己告老还乡,回到生于斯、长于斯的文水县孝子渠村老家。
回到故乡的左二把老先生,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一样,整天乐嗬嗬地,见着谁都觉得十分亲切,尤其是见到小孩和年轻人。更是像个“老顽童”似的,与他们嬉戏打闹,没有一点武功大侠的架子,过得十分悠闲快乐。
传说有一次,有一辆外村的三套马车,满载一车炭路过本村,不小心陷在路旁的泥坑里。车夫甩鞭子狠打牲口也拉不动,找来几个后生推车,还是拉不动。没办法,请来左二把才将车端出来。车夫再三道谢。
车赶上平路,后生们想和车夫开开玩笑,就说,“咱们试试你的骡马的力气,我们拽住你的车后尾(方言读倚),你赶车,看能不能拉动”?车夫满怀信心地说:“那还不容易,就看看我的骡马力气大,还是你们的功力大”。
后生们向左二把再三声明,只是开玩笑,决不是为难人,还请左二把帮忙,为咱村扬名。左二把也为找个乐子开心,同意与年轻人一起开个玩笑。只见后生们个个虚张声势,只喊不出力只有左二把暗运真力拽住车后尾。就见,不论那车夫怎样使劲鞭打、吆喝牲口,那车却像钉子钉住了一样,就是不动。车夫只好认输,佩服孝子渠村人力气大。人们都暗暗称奇,左二把虽老,神力却不减当年。
那时候,村里后生们习武成风,但很少有机会表现自已。于是,形成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不论那个村子唱戏,赶集,邻村后生都会来“找喳”闹事。目的是利用观众人多,互展身手,切磋武功。不计输赢,只图痛快。
相传,有一年村里唱戏。左二把是个爱热闹的人,便早早来到戏台下,找个好看的地方一站,只等开戏。有一伙邻村后生,并不认识这个“老头”,但他站的地方刚好挡住了这些后生。几个后生就想把他挤走。开始还不敢用力,只轻轻用膀子挤,但是,发现越挤这老头越硬,用多大劲都挤不动他。后生们不服,商量一下,几个人合伙一齐向左二把全力挤来。没想到,就像撞上一面墙一样,“老头”竟纹丝不动。
其中有一个后生,见来“硬”的不行,就将手伸进左二把腋下,想“胳支”“老头”。没想到一下子被“老头”紧紧夹住两手,这一夹不打紧,痛的小伙子“妈呀”直叫。
正在这时,戏台上管事大声喊道:“左二把、左师傅,请到台上来看戏”。只见那“老头”答应一声“来了”!“嗖”一个箭步,已站到台上。直到这时,后生们才知道,刚才那个“老头”,原来就是自己渴望拜见的左老先生。后生们再往左二把刚才站立的地方一看,地上的砖都已被踩的粉碎,惊得后生们舌头伸出半天都回不去。
左二把与其家人都信奉乐善好施的家训。在村里,不论谁家有事,只要求助,他都要去帮忙。特别是笨重活计.如盖房上梁,需要几个人抬,左二把过来,一个人就把大梁给举上去了。街道里若要装个石碾、石磨,那里还用多少人,他一个人就能搬动碾盘石磙。
夏秋收割庄稼,人们在场里碾下粮食,装进麻袋、口袋子里,不用找人抬,左二把过来,一只手提一袋子就给人家送回家去了。
左家的刀枪药,是左家几代人收集各地枪棒药之精典,经过无数试验传下来的独家“秘方”。按理是不可传人的家宝。左二把回到家乡,将左家的秘方也带了回来。不管是谁,也不问贫富,可谓有求必应,为许多人解除了痛苦。说来真灵,不论刀割还是碰伤,只要敷上左家的枪伤药,疼痛立刻而止,而且,不肿、不“烂”、不拖延,很快就能痊愈。
(节选自《文水县教育志》郭永安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