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水县城东两公里文峪河东、文祁公路北,坐落着一座村庄,名曰“堡子村”。土地一千二百亩,人口两千二百人。这里人杰地灵,工商发达,城乡面貌一新。

  别看这座小小村庄,在近几百年的历史进程中,却留下了很多传奇的故事,形成独特的地方文化。今天的“堡子村”就是昔日的大王堡,是人们简化的叫法。

  听长者们的叙说,相传最早来此定居的人名叫崔凯和任时珍,他们是明朝从老槐树底下奉旨搬迁来的。当时村境内还没文峪河,更没水库。文峪河几十次改道,现在才流经堡子村的,水库是上世纪50年代修的。那时水是乱流的,先人只是找些河滩地播种、耕作、生息。

  直至民国八年(1919)才挖凿了河道,垦出良田千亩。如果遇上风调雨顺,人们的收成就好,若遇大雨洪灾,有时就连庄稼一同冲跑了。再后来,堡子村又陆陆续续迁来更多人定居,便形成了东西狭长的一片居住地。

  人们见东西这条主路曲折多弯,形若长蛇,也是对一种图腾的崇拜吧,便将村名叫做“大王堡”。在他们心中蛇就是自己的大王了。之后没几年又迁来一袁氏一家,其子袁武侯性情豪爽,武艺超群,好抱打不平,接济百姓。因大王堡靠近文水城,有城东咽喉之称。因此袁武侯门下拜了很多弟子,练功习武,四方名扬,从某种意义上讲,袁武侯有点大王的味道了。

  之后村中便习武成风。刀剑钩枪,弄枪使棒,喊声不断,名震十里八村。许多人记得还有左家拳的弟子孝子渠名师李毓秀来村中传授武艺,许多年轻人跟着学武,村内习武有成就者更为“大王”的名气添了色彩。这些事全村妇孺皆知,武林确有其人。

  清朝末年,本村有郭氏(名不详)到北明阳赶会,以前交通工具缺乏,都是徒步赶路的。赶完会回家路过杨家寨村,因是夏天,加之一天奔波口渴难当,便进一户人家想找口水喝,不料遭到主人拒绝。

  郭氏很是生气,一怒之下便滚来三颗碌碡儿,将它们三足鼎力放在井口上。第二天,人们打水时发现井口被盖,看着那么大的碌碡堵住了井口,几个人推了推,动都不动,再一想如果使众人挪开一颗,另两颗便会掉入井底把井堵死。人们正议论是哪个缺德鬼干的时,没给水喝的那家店主把昨晚之事说了出来,人们觉得一定是此人干的。

  后来打听到是大王堡的郭氏,便托人到村中找,等见到郭氏,说了好多赔情道歉的话,恳求郭氏能将碌碡儿拿开,以方便大伙儿吃水。在百般劝说下,郭氏才去到杨家寨。围观的人议论着,看他一个人怎样将这么重的东西挪开。

  只见此人用下巴顶着一颗,一只脚蹬着另一颗,再用两手将第三颗一掌推开。看得人都傻眼了。人们这才相信确实是他一个人干的。临走时,郭氏告诉人们不要为难过路人。否则的话就让人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说完很轻松的将盖井的一块大青石井盖弯腰提起,说:“我们大王堡的井还没井盖呢!”

  说着就像戴手镯一般把个偌大的圆圈井盖拿回来了,至今这块井盖还盖在村东头井上,郭氏的故事被传为美谈。

  在久远的年代,大王堡涌现了不少手艺人。他们的手艺为锡艺打造,主要制作一些酒具、贡具以及嫁妆等锡制品。据说当时村中有很多人从事这项工作。农忙时种地,秋收后便三三两两结伴挑担出行,给人们制作锡制品。

  这些手艺人走遍文水、晋中、晋南、太原等各个地方。他们边走边干,走村窜户,越走越远。而一进腊月便往回走,越走越近,到年关也就带着收获回家了。他们的手艺相当好,有很多花纹图案制品很精致,经常为一些大户人家服务。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动人故事,同时还创造了只供大王堡村民自己交流的一种独特的“黑国语”。

  现说一段锡匠的动人故事吧。

  清道光年间,锡匠师徒四人来到晋南某地,当地一财主请这帮人到家中给他打些锡制品,还有女儿的嫁妆等。住了一段时间他们也渐渐熟了,财主家有一儿子长得很丑陋,与河对面一有钱人家女儿经人介绍成婚。根据旧俗,男女双方不曾谋面,全由父母包办。结婚那天,财主同家人商议,说儿子太丑了,站出去很丢面子。他们看见那锡匠小徒弟长得英俊,便打算让小徒弟冒充新郎,娶回家后再与他儿子圆房。一家人同意了。于是便叫来师徒说了此事。出门人出于多种考虑,也就没多想,师傅说让徒弟去吧,就算帮忙了。

  这天,小徒弟打扮一番便去河对面迎新了。一切顺利进行着,娶了新娘牵驴回家,刚走出门不久便电闪雷鸣,来到河边见河水暴涨,小桥冲断,已无法过河了。有钱人家便派人查看,见确实已无法过河,便将女婿等一帮人马招回家中。说遇上这天气没办法,就先在此住下,改日再回吧。这样徒弟便住了下来,老丈人不知内情,对徒弟热情款待,女儿也很欢心。只有小徒弟心中七上八下。次日天晴水落,回得财主家,老财主见事以致此,便商议干脆就让他们成婚吧,只是将小徒弟认作干儿子就是了。与师傅交涉后便就此定了。于是小徒弟便在财主家住了下来。日后双方还供小徒求学,走上仕途之路。徒弟也不负众望,考取进士,一家人其乐融融成为美谈。后来还在大王修了别致的大院,并有“西进士”扁额悬挂,门庭彰显,好是荣耀。

  其间,在这些锡艺人中间还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地方文化“黑国语”。这些语言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听懂,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些什么。这种语言在日常生活、生产、劳作中受益匪浅,直至今日村中仍在应用着部分“黑国语”。这些东西在以往都是很绝密的,现摘录部分供大家参考:

  酒——散丈

  车子——轮工儿

  骡子——胡头子

  小子们——罗圪蒂

  枣儿——寸老儿

  睡觉——红头吧

  被子——踢千儿

  猪儿——圪军子

  枪——老配

  看——发杀

  家——恶帐

  秸秆——光丈

  婆姨——后丈

  白面——面好

  下雨——摆的来了

  咸盐——海沙子

  偷——搭吧

  油糕——漫天

  醋——曲丈

  碗——福折子

  本村——团另儿

  外村——帮另儿

  头——沙壳儿

  大——秋克力

  犊子——铜羊儿

  死人——瓦林儿

  东西——西东

  筷子——叉丈

  水——轮儿

  馒头——气老儿

  不说——娘哇

  大小子—秋巴儿

  二小子—列巴儿

  三小子—纳巴儿

  四小子—吊巴儿

  老女儿——播老儿

  老汉——汉老儿

  赖人——雷打林儿

  好人——彻打林儿

  漩则——得杀上上

  跑——缠哩

  吃饭——夹刮哩

  黑夜——末七哩

  不说了——不瓦了

  好——席彻哩

  日本人——洋另儿

  不好——不咧是

  沟子军——欠巴八儿

  八路军——军巴儿

  狗儿——犊糕子

  烟——洋熏子

  东单——单东

  好不好——咧是不咧是

  屎——闪大

  一到十——秋,列,纳,吊,彻,劳,猴,甲,欠,竹

  关于是否有长蛇的故事,确有很多人讲起。村西头有一影壁,人们视为蛇头,有对联一副,横批便为“大王堡”,村东头有“三圣庙”一座,旁盖一“文昌阁”,“三圣庙”内住有一巨蛇,粗约水桶。有人见卷曲于房梁上。三圣庙院内有一巨大柳树,树下有小溪流过。据说此水特灵,有病者一喝便好,有眼疾者一洗便看清了,有很多人到此朝拜、治病,远近闻名,大柳树上挂满了红布。后日本人、国民党来到村中,拆毁“三圣庙”、“文昌阁”,用木料建炮楼。巨蛇无处藏身,便窜到西南方向(今桑村)狐爷庙,没几年狐爷庙也被拆了,巨蛇在此躲了好多天后便向西山“龙王头”窜去了,这时正是四月天,麦子正出穗。一大早人们看见从狐爷庙进入麦田有道长长的壕沟。人们顺着这条壕沟沿麦田一直找,最后走到了龙王头。

  以往“龙王头”为大王堡庙会场地,每年四月初八在此赶会,主要是在此赌钱取乐,人员众多,十分热闹。若遇天旱之年,人们还到此祈雨,据说很灵验。

  再者,日本鬼子在大王堡村建了碉堡,从东到西一共五座,成文水城东咽喉、关口。民国三十七年(1948)解放文水时,时任战区总指挥的罗贵波同志(注:新中国成立后。罗贵波同志曾担任国务院副总理等职)组织兵力,经研究决定要攻克文水,必先拿下大王堡碉堡。于是派一营兵力准备攻打。战士们摸黑爬进封锁区,剪断铁丝网,因敌兵在路边埋下很多地雷,他们小心切断地雷线,在后半夜发起总攻。先用小钢炮射向碉堡,有几枚炸弹掉入居民院中窗前但没炸,而掉入碉堡的都炸了。战士们攻入村中,人们听到房顶有跑步声,枪声打了一夜,天明五座碉堡全部拿下。上午,罗贵波政委来到村中,找来村长问当时村民伤亡情况。时任村长吴永茂说,不但村民没有伤亡,就连鸡儿狗儿也没伤亡。罗政委听后连声称奇,说打了很多场仗,还没见过一点也没伤亡的村庄,真是福大啊!

  号称“大王”的碉堡已不存在了,罗政委说:你们村也应改名字了,我看就叫“万福村”吧!于是“万福村”这个名字叫了好多年。直至文化大革命时期不知怎么又改成 “长青大队",后正式更名为现在的“堡子村"。

  堡子村的故事很多,村人只摘其部分,这些都是老辈人口口相传流传下来的,人们把这些合到一处叫做“大王堡的传说”。

  “大王堡的传说”经堡子村申报,已列入文水县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